「不對啊。」
不比軍中的其他武將,於世忠是正兒八經的世襲軍官出身,而他從小對軍事也很感興趣,開蒙之後也多有查閱兵書,所以對襄陽炮即便不熟悉,也並非是不認識。可是襄陽炮早已被火炮所淘汰,而且他也沒看到投擲的石彈,一時間卻讓他不由得疑竇叢生。
於世忠的疑問沒有持續多久,行至兩百餘步,那些襄陽炮就停了下來,隨後只見那些輔兵和民夫在軍官的指揮下進行固定,一步步完成了每一個步驟,最後竟然是將一個木桶放在了擲彈帶上。
「放!」
雖然沒有聽到這個字,但是於世忠和他的部下們無不看到了清軍的襄陽炮利用槓桿原理是如何將那一個個木桶扔了出去的。
這些木桶在天空中劃過了一道道弧線,只是最後的落點卻有的近,有的遠,不一而足。最近的一個沒扔出多遠就落地了,而最遠的一個則直接砸進了護城河,激起了一小片水花,連牆都沒弄濕多少。
雷聲大雨點小,雖然還是有些奇怪,但於世忠還是讓主堡上的那幾門口徑稍大的紅夷炮將目標轉向那些其他火炮不太夠得到的襄陽炮。只是這些紅夷炮剛剛完成過一輪的射擊,還需要進行復位、清渣、裝填等工作,一時間卻也難以都對那些襄陽炮造成威脅。
遠處的那幾臺襄陽炮,清軍的軍官觀察了一下射擊的效果,便讓輔兵從大車裡去搬青磚,然後碼在配重箱裡面。下一刻,配重箱高高翹起,輔兵再度將木桶放了上去,隨即在軍官的呼喝聲中將這些拋了出去。
這一次的拋射比上一次要強上不少,起碼有一半砸在了稜堡的牆上。那些木桶並不是空的,在撞擊在牆壁上後立刻就散了架,可是木桶裡裝著的東西卻噴了堡壘一牆,將牆面變成了一個大花臉。
「嘔……」
惡臭味,即便是在主堡上,於世忠都可以清晰的聞到,更別說是外圍堡壘的那些將士了。握著口鼻,於世忠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結果理解就與他心中的答案相重合。
「屍體!」
確實是屍體,這些屍體都是田雄在路上收集的,專門抓的各村的病人,不管是什麼病,帶到指定地點就是一刀,然後塞進木桶裡面,再往裡灌了些水,在太陽下暴曬幾天,直到裡面有了蛆蟲,屍體出現了腐爛的跡象才裝車。而今天的進攻,也是特別挑出來的日子。
於世忠記得他爺爺說過,屍體腐爛是會產生疫病的,所以軍中對屍體都會儘可能快的進行處理。這是世襲武人家族口口相傳的基本常識,於世忠以前在吳易的軍中管過火器營,也是親自帶過兵的,一旦看到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清軍知道這稜堡攻不破,所以想用疫病來將堡壘裡的人都殺死!
「傳令下去,用布把口鼻裹上。來個人,去把郝軍醫叫來。」
「我這就去。」
監軍官是個半吊子的讀書人,家裡窮,所以只開過蒙,後面便學不下去了。本來是打算找個帳房的活計,結果正好趕上明軍光復金華府,便投到了軍中。可是還沒開打,清軍就往這邊扔腐爛了,還長了蛆蟲的屍體,他哪見過這等場面,剛剛就差點兒吐了出來。如果不是怕將士們瞧不起,影響了監軍的工作,他早就去扶牆了,此刻於世忠有令,他連忙就接了令,逃一般的往傷病所跑去。
不用於世忠說話,堡壘的軍官和士兵們都自覺的捂住了口鼻,待到於世忠的命令下達,他們更是隨手就撕下了衣服的一角,裹住口鼻,在後腦勺繫了一個個活釦、死扣。可是即便如此,那中人慾嘔的惡臭卻還是不斷的往鼻子和嘴巴里鑽,以至於他們連還擊都不太顧得上了。
所幸的是,地面上的木樁拋開標記的作用,其原本也是用以阻礙攻城器械行進的,而那些矮牆更是修葺得頗為堅固,清軍的攻城器械幾乎每前進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