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們離去後很久,戚繼光依然僵直地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臉色白得沒有半分血色,整個人如石雕一般,靜得駭人。
張居正等三人面面相覷,沉浸在悲傷和憂愁之中。他們也喜歡如初,都受到過如初最真誠地幫助,現在她走了,怎麼會無動於衷?但是小光這樣子很可怕……最後還是趙三紅眼框紅紅的走上前去,輕聲道,“小光,節哀。人死不能復生,你……別太難過了。”
戚繼光搖了搖頭。
他不確定他現在地感覺是不是難過或者傷心。因為它絕對更強烈。他只感覺胸口被挖空了。空蕩蕩地。空得好像有一個深不見底地洞。把他地呼吸、活力和思維全部一點一滴地帶走。
很疼啊。那空洞感真地很疼啊。就算他十三歲時與某倭寇頭子私自比武。身上骨折六處、還伴隨著內傷、並差點死掉時也沒那麼疼過。那種疼無邊無際。似乎變成了血液在身體裡流動。除非死。否則永也不能停歇似地。
所以。他真地不確定自己是否悲傷。因為那錐心地疼掩蓋了一切。
“小光。你振作一點。”張居下也過來勸。“倘若如初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這樣子。”
戚繼光長眉一挑。心頭觸動。但仍然沒有說話。
“不管你做什麼,今天都依你,只是你好歹說句話呀!”李成粱的心揪著,為如初,也為小光。唉,那麼活潑的姑娘,那麼堅強的兄弟,現在都成啥樣了。
人命,還真是脆弱得很哪!
“我要和她成親。”戚繼光終於開了口,聲音暗啞得似乎是從胸中嘶吼出這一句,那三人高興之餘,又有點害怕。小光,不是魔怔了吧?他們知道小光對如初那份心,可是她已經香消玉殞……
“無論如何,我都要娶她為妻,不管她是死是活。”戚繼光神色溫柔憐惜地輕聲道,“姑娘家沒出嫁就去世,到了那個世界是會變成孤魂野鬼的,我捨不得她孤孤單單的被惡鬼欺侮。何況我之前說過,如果她遭遇不測,我就留在這裡永遠陪著她,不然她害怕了怎麼辦?她寂寞了怎麼辦?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她從沒扔下過我們,也從沒辜負過我,現在她……我怎麼可以棄她不管?”
他說得那樣堅定,不像是腦子壞了發出地囈語。張居正等三人又是互相交換眼神,最後仍是趙三紅嚥了咽口水道,“你是說……要和如初的魂魄……也就是靈位成親?”他是試探性地問,沒想到戚繼光很嚴肅地點頭,倒嚇了他一跳。
“就在這兒?”張居正驚問。
點頭。
“就今天?”李成粱驚問。
還是點頭。
三個人無奈地互望,都感覺戚繼光瘋了、痴了,可心中卻又很感動,從沒想過他用情如此之深。他們躲到一邊低聲議論,“他不是要學左伯桃和羊角哀,也自殺到地下去保護如初吧?”
“可是如初的屍……她被嚴世蕃接到大同城去了呀。”趙三紅嘆了口氣道。
“嚴世蕃大白天就把如初的身體帶走,照我家鄉的說法,她的魂魄未必走得了。”李成粱說到這兒,想起如初對他那麼好,他到現在還欠如初的錢,也是不勝唏噓,“一具皮囊有什麼重要,關鍵在於
魄留在哪兒。”
“那就成全了小光地一份心意吧。”張居正咬牙道,“不然他說不好要失心瘋了。讓他們成了親,了了小光的心願,如初也會高興的。以後的事……唉,再說吧。”
三人商量決定後,立即把身上僅有的錢湊了湊,由趙三紅和李成粱快馬加鞭到附近地小村子買點成親用的東西,張居正則留下佈置婚禮現場,其實不過是盯著戚繼光,怕他做出什麼傻事來。
不過戚繼光清醒正常得很,甚至是平靜地。他先是把死馬拖走,把“如初”摔下來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