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孫曼祁見他折轉回來,狀似不經意的笑道:“你倒挺照看她,難怪亦箏特特的叫我謝謝你。”
紀桓心裡明白亦箏不見得會說這話,孫曼祁此刻這樣說不過是在給他暗示。
只是他卻並不想談這件事,遂開門見山對孫曼祁道:“孫伯伯,不知道父親有沒有向您提到有意改錢莊建新銀行的事?”
孫曼祁道:“我聽你父親提過一點,年輕人就是敢想啊。”
紀桓問:“孫伯伯覺得不可行嗎?”
孫曼祁並不直接回答,只是說道:“不如你先告訴你這樣想的原因我再做判斷不遲。”
於是紀桓微微笑了下,開口:“孫伯伯知道我們家是做錢莊生意的,近年來因著通商銀行和一些洋商銀行的衝擊,已經大不如前,所以我反覆思量過傳統錢莊的缺陷到底在哪裡,我認為,它最大的弱點就在於缺乏長遠計劃,營業變遷不定,大部分甚至全部盈利通常分配殆盡,不提公積金,缺乏資金積累。在本身資本就少的情況下,再沒有呆帳準備,錢莊就經受不住來自政治、軍事甚至自然災害的襲擊,很容易倒閉。此外,錢莊存款物件、存款範圍狹小,存款人非親即友,存款增長非常緩慢。輕視存款,而放款又多是信用放款,不注重抵押放款,這種經營方式本身就具有極大的風險,也使得錢莊不可能具備銀行那種防禦風險的能力,更不像銀行那樣有不斷壯大的可能。”
孫曼祁本以為新建銀行的念頭只是年輕人一時之間不切實際的空想,卻沒想到紀桓竟能一條一條頭頭是道的分析出來,不由得略微一怔,然後問道:“那你認為改錢莊建銀行的可行性又在哪裡?”
紀桓答道:“現如今國內的大銀行一向只注重政府交易和外國貿易商,而忽略廣大平民百姓,且大銀行之高樓廣廈,語言不通,往往也使普通民眾望而卻步,不敢問津。如果有服務周到的銀行應運而出,即便籌建初期資本不大,也可以不動聲色地和各大銀行逐鹿一番。存款、放款都有極大的增長潛質,資本不易積累與不易運用的困難,也就迎刃而解了。”
孫曼祁漸漸聽出了興趣,追問道:“那假使新銀行籌建起來,你會怎麼來運作它?”
紀桓微微一笑,從容應道:“說穿了,不過是兩點,一靠服務,二靠謹慎。惟有服務到位,才能吸引客源,而惟有謹慎,才能確保資本安全。”
孫曼祁摸著下巴,沉吟片刻,笑道:“你既有這樣好的想法,何不一人獨享,倒要將這好處分我一羹。”
他話裡的刺探意味,紀桓如何聽不出來,也不介意,只坦然直視孫曼祁,道:“新辦銀行,尤其是初期,離不了兩樣投入,一是資金,二是資源。若說資金,問題並不大,而即便紀家錢莊本金不夠,可想的辦法不是沒有,可尋求的合作伙伴也很多,可若說到資源,尤其是政界資源,就憑孫老先生與財政李總長和交通張總長的交情,那是無人能及的。”
孫曼祁沉吟片刻,道:“你倒是坦白,只是這籌建銀行不是小事,統共得投多少錢啊?”
紀桓微笑,“孫伯伯,您應該這樣問,籌建銀行會給我們賺多少錢。”
孫曼祁一怔,片刻之後,撫掌大笑,“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哪,你這樣年輕,就有這樣的見識和魄力,不簡單啊,怪不得我姐姐那樣心高氣傲的一個人,也早早認定了你做她未來女婿,不過若非如此,若非有自家人這層關係,我恐怕也不敢就這樣放放心心的和你合作,尋求合作者要聰明不錯,可還是不要太聰明的好。”
紀桓只作沒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笑問:“那孫伯伯是同意入股了?”
孫曼祁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可以這樣說,不過也沒有這麼十萬火急的。籌建銀行非朝夕之功,你現在還在外求學,等你學成歸來,實地考察清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