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變故使得那小子過分早熟、性格孤僻敏感, 遇事一直都是自己悶聲扛,從沒主動找過她。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她想著或許是什麼要緊事, 便擱下琴弓, 趕緊給接了起來。
「陸妄?怎麼了?找我什麼事?」她一連三問,語氣嚴肅而緊張。
而那頭,站在燕城音樂廳門前的陸妄則抿緊嘴唇, 手裡攥著一塊日式的木製食盒, 懊惱自己這番衝動行為。
自從那日在武館見過謝悠悠後,他就一直想找機會再見她。
不為別的。
為他欠下的那份人情。
他不喜歡欠人情, 也從不欠人情,受了熊家老小的恩惠,這些年他一直在想辦法報恩,即便他們把他當成家人、即便他們一次次地說著不需要,他也還是固執地以自己的方式將欠下的一一償還。
所以, 謝悠悠也不會成為例外。
強忍著那份不自在,他對電話那頭說:「奶奶做了點大福……讓我…給送過來。」
超出意料的回答,讓熊音音驚掉了下巴:「啊???」
當初熊音音成功擠進燕城交響樂團,熊家在武館擺流水席大肆慶祝了一番。
一幫書沒讀多少隻會舞刀弄槍的大老粗裡出了個玩兒西洋樂這等風雅事的藝術家,可不是件值得四處炫耀的光榮事兒?
那段時間熊音音成了老城區的名人,巷子裡處處都在說熊家的姑娘真有出息。
陸妄就住在熊家,這事自然也是知道的,當時還特意翹課跑去公園發了一個星期的傳單,用賺的錢買了禮送給熊音音。
不過熊音音進樂團這麼久,他一次都沒來過,對交響樂不感興趣是一回事,最主要的還是忙學業忙賺錢忙得分身乏術,夏季音樂會的演出他也因受傷住院而錯過。
熊音音很快就來大門口接他。
陸妄還是標誌性的一身黑衣黑褲,額間綁了個同色系髮帶,雖說剛成年,眉宇間還透出些許未脫稚氣,可他個子高,又是一身過分早熟的沉冷氣質,往那兒一站,很容易就吸引不少女性的目光。
熊音音遠遠招呼:「陸妄!這兒呢!」
大廳的同事聽見,忙不迭和她打聽:「音音,認識的?」
「啊……」熊音音很自豪地介紹,「是啊!我弟弟,今年剛考上燕城理工大學呢!是以他們高中第一名的成績考進去的呢!」
「原來你還有個這麼厲害的弟弟!」同事誇著,視線定在由遠及近走上石階的陸妄身上,過了會兒,又補一句,「……還這麼帥。」
熊音音立刻咯咯咯地姨母笑,小聲八卦道:「可不是嗎?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校草,追他的小姑娘可多了!」
想到那些以各種藉口跑來武館找陸妄的漂亮小妹妹,熊音音樂不可支地開始猜測哪個會是她未來的弟媳婦,可轉念又想到陸妄拒絕小姑娘時郎心似鐵的冰冷表情,便耐不住憂心忡忡。
陸妄帥是帥,可帥能當飯吃嗎?現在誰家小姑娘不是捧在手心裡的寶貝,犯得著熱臉貼冷屁股?他那副不解風情的模樣,可不是注孤生的節奏?
希望這小子進了大學能稍微長進些!
琢磨間,陸妄已經走到了面前。
目光往她身後掃了眼,沒看到想見的身影,眉心便不自覺微微斂了斂。
熊音音已經看到了他手裡的食盒,一邊去接一邊狐疑地嘀咕:「奶奶怎麼突然想起讓你給我送大福來?今天是什麼日子?」
陸妄手腕稍轉,成功避開她的爪子,在熊音音不解的目光中,將提前編好的理由告知:「我下午突然想吃奶奶做的大福,結果她老人家一不小心就做多了,就讓我送點過來給你……」
頓了頓,他眸微垂,睫羽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