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謝悠悠第三次來遲嘉樹的家。
一室冷寂因她的到來再度被掃空, 又因男主人唇邊壓不下的弧度而生出前所未有的溫暖。
下單的生鮮在他們進門那刻送來,遲嘉樹隨手將東西放在玄關櫃子上,正要擁住謝悠悠, 被她輕巧躲過, 蹙眉間,她沖他眨了眨眼睛, 撈過那一大袋食材, 說:「我去做飯了。」
遲嘉樹微微挑眉,短暫放過了她。
一路跟著進了廚房,看著她在料理臺熟練忙碌的身影,他沉默了會兒,還是忍不住好奇地開口:「上次我就想問了, 謝家受寵的千金大小姐為什麼做飯那麼好吃?別告訴我做菜是你的愛好。」
謝悠悠笑著抬起頭, 拆穿道:「上次你明明說難吃。」
他老實承認:「我亂說的。」
「所以——」謝悠悠得出結論,「其實那時候你就喜歡上我了吧?」
遲嘉樹從來就不是什麼坦率的性格, 聽見這話, 又慣性地想要否認,但事到如今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於是他彆扭了一下, 然後喉嚨裡傳出一聲細不可聞的——「嗯。」
謝悠悠停下手裡的動作, 盯著他目不轉睛看了會兒,然後抿嘴笑起來。
遲嘉樹不解:「你笑什麼?」
「沒什麼。」
嘴上是這麼說, 那副別笑的表情可不是這個答案!
遲嘉樹便捉了她手腕,把人圈在料理臺與他之間,低眉吻下去。
「笑什麼?」他一邊掠奪她的氧氣,一邊逼問。
謝悠悠躲不開,被吻到快斷氣, 最後只好繳械投降,給了他回答——「可愛。」
「什麼?」遲嘉樹愣了愣,似是錯聽。
謝悠悠猛吸了兩口氧氣,這才活過來,抬起胳膊,指頭戳戳他臉頰,又說了遍:「啊我是說,沒想到白切黑前輩變成男朋友後,居然這麼可愛!剛才——害羞了吧?」
這些年他聽過無數讚美,多數都與他營造出來的完美藝術家形象有關,還從來沒人用「可愛」一詞來說他。
覺得謝悠悠在故意戲弄,他再度傾身上前,又要以吻懲罰。
這回謝悠悠及時伸手擋住了他的唇,一本正經和他解釋:「遲嘉樹我沒開玩笑!總是嘴硬,彆扭得要死,看上去是個成熟厲害的前輩,實際上特別的孩子氣。」
遲嘉樹挑眉,目光微凜。
謝悠悠卻一點不見收斂,兩隻手放肆地捏他臉頰,拉年糕似的替他拉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踮腳在他唇上蜻蜓點水一吻,無比認真地告訴他:「之前我就說過,沒必要偽裝隱藏什麼,因為真實的遲嘉樹就是最好的遲嘉樹。」
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她一樣,令他魂不守舍,失控沉淪,因為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她這樣,讚美撕掉面具的他。
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還不是他全部的模樣,真正的遲嘉樹不僅嘴硬彆扭孩子氣,他脆弱、自卑、敏感、尖銳,是所有人都不會喜歡的糟糕個性。
所以上次不小心被她看到後背的傷,他才會那麼驚慌,而即便是現在,他們的關係從樂團交集頗淺的前後輩變成了戀人,他還是不確定將那些極力隱藏的傷疤亮給她看了之後,她會不會像北城那些人一樣厭惡他?
童年的痛苦他不想再經歷一次,尤其,物件還是他喜歡的人,無需思考都知道,那會比當年更痛,也許是他不能承受的痛。
所以……
絕不能讓她知道。
他走神得有點久,謝悠悠察覺:「在想什麼?」
「沒什麼。」他重新將話題移回她身上,掩飾過去,「光說我,你還沒說為什麼做飯那麼好吃。」
謝悠悠收回手,轉過身重新在料理臺前忙活起來,她低著頭,語氣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