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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當眾剝掉那層偽裝的時候,遲嘉樹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被排擠也好,被厭惡也好,被唾罵也好,經歷過那樣黑暗的童年,還有什麼可怕的?

然而出乎意料,並沒有誰對他表現出異常的舉措,一切,就好像不曾發生過。

反倒,是他感到不習慣……

——「喜歡你的人不會因為你的不完美而討厭你,相反,討厭你的人不會因為你的完美而喜歡你。」

耳邊又響起女人的那句話。

眼波漾了漾,遲嘉樹抬頭直直看向人群中的那抹身影。

心裡的那聲問,愈演愈烈——

那你呢?

是討厭…還是……喜歡?

這段時間謝悠悠練得很認真,因而她是弦樂組除首席大佬外唯一一個挑不出錯就過了的人。

結束檢查,她去休息室放了東西準備出去透透氣,難得下雨天涼快,空氣也清新,在迴廊下散散步再舒服不過。

然而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門口多了道身影,側對著她,長發遮了表情,瞧上去像是在漫不經心等著副團長的檢查。

謝悠悠便沒打擾,安靜地從他身邊走過。

沒多久,身後有人喊住她,聲音透出一絲氣急敗壞:「謝悠悠!」

她停下腳步,回頭問:「怎麼了?」

「怎麼了?」遲嘉樹重複了一遍她的話,見她一臉茫然,像是真把那件事給忘了,心裡更氣。

明明就是她隨口的一句話,估計轉頭就忘,他倒好,傻得當了真……

拉不下臉去質問她為什麼說好給他帶親手做的烤餅乾卻食言,遲嘉樹扔下一句「沒什麼」沉著臉進了休息室。

走廊上,謝悠悠一臉莫名地愣了半晌,這才扭頭繼續往前走。

他這是來大姨爹了嗎?情緒這麼不穩。

遲嘉樹一張臉臭到下午合奏排練結束。

今天倒是沒再磨磨蹭蹭到最後,副團長一宣佈結束,他就從鋼琴前起身,黑著臉頭也不回地走了。

所有人都能察覺他心情不虞,卻猜不到其中緣由。只有呂冰知道,這一切肯定跟謝悠悠有關。或者說……遲嘉樹近來所有的情緒波動,都是因為謝悠悠。

當然,這個遲嘉樹是肯定不會承認的。

氣沖沖走出音樂廳,連傘都置氣不打,徑直步入雨幕中。

沒一會兒,身後有人追來,踮起腳將手裡的傘高高舉在他頭頂,數落道:「下這麼大雨不打傘,遲嘉樹你想生病是不是?」

他向來不喜歡旁人對他指手畫腳,但這話卻讓他沉了一天的臉色緩和不少。

餘光瞥向身側,雨幕中,是女人關切又生氣的臉孔。

唇角稍稍上揚,很快又被他給壓了下去。

遲嘉樹故作冷淡,問:「有事?」

「嗯。」謝悠悠把傘塞給他,讓他撐著,然後低頭從包裡翻出一個繫著可愛蝴蝶結的透明紙袋,遞到他眼前,「喏,說好的烤餅乾。」

和他這些年收到過的禮物相比,眼前的這一份曲奇普通得近乎寒磣,卻讓他心裡堵了一整天的氣頃刻間散了,取而代之,是連他自己都沒料到的心花怒放。

滂沱大雨將一切沖刷得模糊不清。

可這一刻,他卻清晰地聽到了心動的聲音。

比他演奏過的任何樂章都瘋狂激盪。

第32章 來了個碰瓷的。

雨下得很大, 烏雲黑壓壓堆積在上空,不過才六點,整座城市卻像是陡然陷入黑夜。

天氣不好, 車也堵得厲害。

在路上浪費了將近半小時, 謝悠悠讓司機在就近的餐廳停下,等過了這陣車流再回去。然而慢條斯理吃完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