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頭去,是二年級的阿松,他著急了:“幹什麼?”眼看那個女孩都流血了!
“那種人,不用管她!”阿松旁邊的女生帶著輕蔑說。
常朗的眉毛皺了起來。
阿松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她是二年級的陳曦芙!”
陳曦芙?那個讓老師和所有人都感到頭痛的問題女生?那個花名在外的美豔女孩?聽說她一向無法無天,大膽狂妄,傲慢無禮偏偏又美得有些過分!男友如走馬燈般地換,因此和很多女生結下怨,也讓很多分了手的男生惱羞成怒。
所以他們才在這裡幸災樂禍地看她出醜嗎?
常朗甩開他們,衝進去一把按住她的手,阻止她再繼續傷害自己:“別挖了,你流血了!”
陳曦芙淚流滿面,跪在地上掙開常朗的手。她哭著喊:“我要我的含羞草……”又狠狠地扒著土,血都流出來染在地上了。
她已經有些瘋狂了!
常朗這回不再避嫌,強行把她的手腕抓住,送到她眼前,讓她正視自己的傷口,大吼著說:“你這樣傷害自己也沒有用!”他十分後悔剛才沒有阻止“她”拿走含羞草,那樣陳曦芙至少就不會受傷。
她瘋狂地拳打腳踢,試圖再次掙開他的鉗制。可是她的力氣已經是強弩之末,一會兒就不住地喘氣,無力地癱倒了。
常朗一放開她,她就掩面大哭了起來,哭聲悲慟動人,令人肝腸寸斷。他默默守在一邊,怕她又做出傻事。
陳曦芙整個人撲到了地上,拳頭握著死緊,哭得死去活來:“那是佑豪……留給我的……惟一一樣東西啊……”
這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東西啊!她珍藏著他送的含羞草,細心為它澆水施肥限光,它卻始終長不好,總是葉單莖弱。
她一方面在無人的時候對著它黯然垂淚,一方面更加讓自己沉溺在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的生活中,拼命地顯示著自己的美麗和青春。雖然一大票自己的、別人的男友團團繞著她,向她獻殷勤,任她支使任她勞役,高興時瘋狂一下,不高興就一腳踹走,讓她儼然就像個女王。可是她一直都不快樂,她想要的並不是這些。
她甚至已經不奢求他的回頭,她只是虔誠地希望這株寄託了她所有夢想和初戀痛苦的含羞草,可以健健康康地生長。現在,就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粉碎了。
陳曦芙已經哭得聲嘶力竭。小小的身子彎曲蜷伏在地下,可憐地抽泣著,捲髮亂七八糟地披散著,發上已經沾滿泥土。
頓時,常朗突然明白了許多事,這一瞬間他對這個素不相識的女孩的理解可能比任何人都多。
李佑豪,已經畢業的C大學生,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一直和很多女生糾纏不清。在中學的時候就是有名的浪蕩子,偏偏又巧舌如簧,欺騙了很多純潔少女的心。
常朗突然同情起她來。他明白了她為什麼要遊戲人間,她為什麼會濃妝豔抹,她為什麼要玩世不恭,又為什麼視那些男孩如草芥……
在她美麗的外貌下,在她豔光四射的旁若無人下,在她大膽又狂妄的舉動下,有的只是一個蒼白、消瘦、受傷的靈魂。
就在這時,一小片陰影遮了過來。常朗轉頭一看,瘦削的身材,冰冷的眼神,正注視著陳曦芙,不知站了多久了。是她!她又回來了!手上抱著那株瀕死的含羞草,它居然好好地栽在一個精緻的、新的瓦盆裡!
原來她和他一樣,並沒有漠不關心地走開,而是去買了花盆!
不發一語地,耿信滌蹲下去,慢慢地把含羞草放在陳曦芙的身邊,悄然而去。
陳曦芙的哭聲終於漸漸小了。她牙齒還是咬得死緊,但是情緒較剛才穩定了一些,神智也恢復了。劇烈的哭泣讓她耗盡了體力,她無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