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長裙裹著黑色羊毛披肩的阿琦兩眼灼灼生輝地看著老兵,手支著下巴,跟著他的節拍輕輕哼著。後來索性就從牆上摘下吉它,坐在椅子上,調整了麥克風,邊彈邊唱《加洲旅館》。她唱歌的聲音與她講話的聲音完全不同,唱出來的聲音孱厚動人。她唱歌的時候,老兵邊打著手鼓邊看著她笑。
田小麥看看老兵又看看阿琦,心生豔羨。
如此良辰美景,沒有辜負情人一片心意。
後來田小麥才知道老兵在瀘沽湖呆了七年,最先的客棧是在草海那一帶,慢慢賺了些錢,就來大洛水買下這幢房子做了客棧。阿琦是在網上認識老兵的,老兵那時沒事喜歡攝影,拍下的作品就放在新浪的部落格上,阿琦那時才二十歲,還在唸大二,每天下課後就是飛奔到電腦前看他有沒有更新照片,評論他的照片角度取景及構思,是他最忠實的小粉絲。後來阿琦就問了他的QQ號碼,兩個就在網上聊。
瀘沽湖的夜晚很單調,老兵偶爾給客人唱幾首歌,喝喝酒,有時就上網,淡季的時候基本就泡在網上,慢慢,和小阿琦聊天就成了他的必須課。
瀘沽湖如同世外桃源,旅客如浮雲,所能真正接觸一個的機會並不多,唯有小阿琦是新鮮的,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話題跟他說,看到了什麼新上市的手機啊,第一次去坐了摩天輪,肯德基又出了新單品,跟她聊天一點都不覺得泛味。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小阿琦大學畢業了,進了一家銀行工作,也許都有顧及,兩個人誰也不有挑明這種關係。
去年的冬天,他去山裡獵物,沒想到大雪下了兩天兩夜,他竟然走不出那片樹林,在樹林裡呆了六夜七天,好在山裡時常有一些野兔野雞出沒。等他走出來的時候,一回到客棧門口,看到一個戴著絨線帽的的長髮女孩蜷縮在門口,一看到他什麼也不說,直管流淚。
這便是阿琦,在第四天找不到他的時候,飛快向單位請假,坐飛機直奔麗江,又連夜包車到瀘沽湖。
他們三個人被阿琦和老兵的故事感激得一塌糊塗。瀘沽湖的美就更多了一層深邃。
“那你的工作呢?”玲子忍不住問。
“我辭了,去年我走後,猶豫了好久才做的決定,我家裡條件很好,就是我一個孩子,可以說是
掌上明珠,爸媽一聽我要來瀘沽湖投奔一個網上認識的男人,臉都嚇綠了,呵呵。家裡把我關了起來,不讓我上班也不准我上網,呵,那些日子真是折磨,也更加深了我要跟老兵在一起的念頭。你說老兵有什麼不好,又會做一手好飯菜,又會拍極美的照片,又會打獵,還會開客棧賺錢,人也長得帥,哪一樣都不至於將他的女人餓死。你說這樣一個男人,我將他放在瀘沽湖,誰知會不會有別的女人捷足先登啊。”
玲子聽得入迷,拼命點頭,又忍不住看看在一旁玩弄吉他的老兵,老兵玩弄吉他的樣子很認真,緊抿著雙唇雙蹙著眉頭,修長的手指在琴絃來回的撥動,發出的每一個音都極好聽。
“後來呢?”阿力問道。
“我逃出來了,我讓我一姐妹找鎖將開了鎖。嘻嘻。可我當時一分錢都沒有,只得到我姐妹那借了兩千塊,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到昆明,又坐九個小時的車到麗江,又坐了八個小時的車到瀘沽湖。只有兩千塊,我不敢坐飛機,那一路,我的心都是飛揚的,又緊張又刺激。”阿琦邊喝著酒邊眉飛色舞地講著她的千里尋夫記。
田小麥看著她,覺得她不過比自己小兩三歲,卻有那樣的勇氣,她是多麼年輕多麼新鮮……驀然覺得自己心早已老去,這一輩子,她從沒有痛痛快快愛過一場,不是不想,是她愛的那個人沒有給予他這樣的機會。
“還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哦,是我追求我老公的,我求了他三次要做他女朋友,他都不願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