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怎麼會這麼想?”徐嫣然終於回過了神,強自鎮定笑了笑。然而,她卻躲不過李賢犀利的目光,那面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沉默良久,她方才嘆了一口氣。
“郭行真的下落我確實知道。”
既然承認,她索性就攤開了說:“當初他的一位師兄正好是越王的門客,這才輕而易舉將他騙走,到最後眼見越王玩火,他那位師兄便傾盡全力將他送到了安全地地方,路上又遇到了人劫殺。我那時帶著楚遙在長安城外的銀泉寺,正好救下了他們,結果還是一死一傷。那位曾經赫赫有名的東嶽先生,如今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大約也不會有人再認得出他。”
這話似乎說得明明白白,但李賢卻敏銳地察覺到,不少關鍵地方卻仍是不明不白,比如說越王李貞為什麼非得弄走這個郭行真。想到狄仁傑曾經含含糊糊地對他吐露說,當初有人出首說郭行真假造丹藥,他忽然又打了個激靈。
老天保佑這件事到此結束,否則還真是麻煩大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沒有人會甘心平凡庸碌
李唐既然把老子也追認為祖先,這道教的地位自然是所有教派中獨一無二的。醉露書院雖說如今長安洛陽亦有不少佛寺,但和林林總總的道觀比起來仍然相差好幾個數量級。就比如豪門家會把女兒送出家當女冠,卻絕對不會把女兒送去當尼姑。
尼姑是青燈古佛一輩子悽苦,女冠卻是可以瀟瀟灑灑出入各家權貴家中。只是披了一襲道袍,想嫁人的時候隨時可以還俗,不想嫁人的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和遊學士子或是富家公子來往,這日子可謂是無比逍遙。
徐嫣然比那些放浪形骸的女冠當然要收斂,她所住的女冠觀乃是徐家人專門建造的,位於建春門旁邊的懷仁坊。雖然規制算不得很大,但勝在清幽寧靜。整個道觀中除了她這個觀主和四個服侍她的道姑之外,便是後院的兩個雜役和一個園丁,此外再無旁人。
她平素出門不多,偶爾回徐家看看父母兄長,更不會像其他女冠那樣接待訪客。她剛剛出家的時候,還有不少仰慕才女之名前來拜訪計程車子,但由於次次都是閉門羹,久而久之,這上門的人也就沒有了。當年曾經盛傳的才女之名,如今早就被人們忘在了腦後。
遺忘是這個世界的特質,這從來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所以,今天徐嫣然破天荒地帶了客人回來,中間還有男客,這自然就讓觀中的其他人莫名驚詫。她們並不是徐家的奴僕下人,只是徐家從各家女冠觀中挑選出來,吃得起苦且品行不錯的真正出家人,因此對於和權貴交接的事並不擅長。聽徐嫣然說不用她們侍奉,四個女道士都躲得一乾二淨,讓李焱娘嘖嘖稱奇。
“想當初申若和賀蘭出家那會兒,還不是婢僕成群。倒是嫣然你豁達!看剛剛那幾個都是眉清目秀的女孩,這道心倒是堅固。醉露書院別說六郎,就是敬業這三個放到哪裡不顯眼,偏偏她們就好似躲瘟神似的!”
這話一說,李敬業登時不幹了:“我說焱娘大姐,就算誇別人也不用損我們吧?我們哪裡像瘟神?”
若是平時。李賢必定會興致盎然地加入說笑的行列,但現如今他心中有事。自是沒有這樣地心情。徐嫣然見他如此表情,便將他引到了一扇門跟前,指著裡頭解釋說:“他現如今什麼都不記得了,一提到出門便渾身發抖,所以我留他做了個園丁。那就是花園,你自己進去吧!”
李賢默然點了點頭,也不多話便直接走了進去。程伯虎薛丁山在後頭見狀便想要跟上,卻被李敬業一手一個抓住了。程伯虎迴轉頭還想分辯,李敬業就狠狠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