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野原本不明白李賢為何莫名其妙出來攪局,此時總算品出了一點苗頭,遂客客氣氣地上前拱手道:“這位公子好俊的箭術,我這安康樓重新開張大吉,想不到遇到了這樣的高手!若是能再展身手,這裡這麼多人,必定為公子大大揚名!”
先是被李賢質疑爭強鬥狠,然後又被人慫恿再露絕藝,當外頭的喧譁聲越來越高時,少年登時沉不住氣了。他用徵詢的目光掃了四周一眼,卻發覺自己一個隨從都沒有帶,不由萬分為難。可是,當對上李賢那雙促狹的眸子時,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終於完全冒了出來。
“露一手就露一手!”
看到胡天野依照那少年的話吩咐人去忙活,李賢心中頓時樂開了花。以他現在的身份,還怕什麼架樑子?若這少年是個平民,那就讓李敬業程伯虎兄弟幫個忙弄到李宅裡頭去;要是這少年真是武將世家出身……嘿嘿,他轉眼間就能又多一個伴讀了!對於這方面的要求,無論他父皇還是母后,可是從來都沒有刁難過他。
小子,你箭術越高明越好,最好拿出壓箱子的本領出來賣弄一下,讓我好好見識見識!
很快,場中便豎起了一個高大的木頭架子,上面赫然懸吊著一串銅錢。李賢極目望去,只見那繩子不過是普通穿錢的繩子,而那銅錢不過十來個,由於掛的高再加上此時還在颳風,那繩子竟在左右晃動,似乎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難不成,這不是百步穿楊,而是百步穿“揚”?
這個時候,就連剛剛還躲在遠處看熱鬧的李敬業和程伯虎也忍不住了,把馬丟給隨從看管便雙雙進入了場中,又和胡天野打了招呼。大難不死的胡天野哪裡不知道正是這三位幫了他脫難,根本不會在乎這點小事,連忙殷勤地打了招呼。
忖度了一下距離,再瞥了一眼那兀自搖曳不止的銅錢,李敬業不禁咂舌道:“這麼託大,他真能辦得到?要是搞砸了,只怕待會非得被人喝倒彩不可!”
“怎麼,敬業大哥你不信?”李賢又打量了旁邊滿面狐疑的程伯虎一眼,詭異地一笑道,“要麼,你和伯虎大哥再和我打個賭?”
一聽到又要打賭,李敬業和程伯虎不禁勃然色變,最後同時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一向話語不多的程伯虎更是心有餘悸地道:“還打賭?再打賭我非得把褲子都輸給你!他孃的,六郎你小小年紀賊精明,你說他能成,那肯定成!以後我要再和你打賭,我……我他孃的就……”
見程伯虎甚至語無倫次了起來,李賢很有一種放聲大笑的衝動。打賭麼自然就是賭的眼光運氣膽量,可惜李敬業和程伯虎膽量是有了,這眼光和運氣實在是不咋的。仗勢欺人不過癮,能夠像他這樣把人吃得死死的,那才叫過癮!
這時,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少年便再次出場了。這一回他沒有用安康樓提供的箭支,而是從剛剛包裹柘木弓的布包裡摸出了一支箭,而在看到這支箭時,李敬業忽然看了李賢一眼,然後低聲對程伯虎道:“幸好我們這回聰明沒和六郎打賭,那小子用的居然是雕羽箭!”
李賢沒注意旁邊兩個人在嘀咕著咬耳朵,他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那個彎弓搭箭的少年上,心中暗自背誦著李績傳授給他的射箭口訣,然後一一作了對照,越看越動了心思,暗自發誓一定要把人弄過來。
正當他盤算不止的時候,那少年終於射出了驚豔的一箭。只見那箭支橫跨百步,不偏不倚地正中那懸掛銅錢的繩子。只聽叮咚一聲,百十來個銅錢就砰然落地,散落得滿地都是。在短暫的寂靜之後,四周一瞬間彩聲不斷,而李賢更是眼睛瞪得老大。
他眼力還算不錯,剛剛那箭射中繩子的一幕他正好完全看到了。這傢伙不是一般性的聰明啊,射中的不是最最上頭懸掛在架子上的那根繩子,而是這一串繩的繩結。所以一箭射去,一串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