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準呢,」沈澍見姜裴停了筷子,順手把他剩了大半的粥端過來,兩口喝乾淨了,「所以哥哥去嗎?」
「不去。」姜裴站起身,扯了扯浴袍的衣襟,「你要是想看,自己去就是。」
「這樣啊,」沈澍有些失望,隨即道,「那我也不去了。」
「我在這裡陪哥哥。」
「哥哥今天打算做什麼?」
「沈澍,」姜裴打斷他,「你沒有必要這樣。」
他背對著光,輪廓被覆在陰影下,模糊不清,叫人看不清神色。
「如果是為了昨晚的事,大可不必。」
「一夜情而已,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談不上什麼負責不負責。」
他頓了頓,語氣平靜地繼續道,「昨晚那麼多人,不是你,也會是別人。」
「所以,沒什麼好多想的,忘了就是。」
姜裴說的十分坦然,像是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說完,沒什麼猶豫地轉過身,朝著臥室走去。
到了門邊,腳步停了停,頭也不回地對沈澍道,「昨晚是我喝醉了,多謝你照顧。」
「只是我們兩個的關係,住一間房到底不合適。」
「今天房間該有空的了,你另外開一間,算我欠你的,錢記在公司帳上,回頭叫琳達報銷就是。」
沈澍見過這樣的姜裴,在生意場上,話說得生疏而謹慎,滴水不漏,眼風掃過去,自帶一點凜然的神態。
但他從來沒有被姜裴這樣對待過。
或者說,他在姜裴這裡一直都是例外。
只是現在,例外被打破了,他面對著真實的在人前的姜裴。
原來姜裴拒絕人是這樣的,冷靜,守禮,又不留半點餘地。
那些從昨夜以來的所有旖旎的希冀與盼想被打碎得徹底,再不留半點希望。
他僥倖地,朝前多邁了一步,於是就這樣跌進了深淵裡,粉身碎骨。
姜裴在臥室門關上的前一秒被人拽住了衣袖。
他側過頭,對上了一雙帶著血絲的通紅的眼。
「哥哥,」沈澍的聲音喑啞,像是揉進了沙礫。他重複著姜裴的話,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夜情。」
「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還會有誰!哥哥還想要誰!」
「哥哥,如果昨晚我不在呢,」他揪著姜裴的袖子,攥緊了,幾乎要揉進掌心裡,「你還要誰?」
「隨便,」姜裴一點點的,將他的手指掰開,從袖口上拂落,「找個順眼的過夜而已,又不是什麼難事。」
他的聲音平靜,又像藏了刀子,割得人生疼,「怎麼,沈總這樣的身家,從前竟不曾有過嗎?」
沈澍睜大了眼,「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那還真是可惜,」姜裴半垂著眼,淡淡道,「昨夜大好的機會,沈總竟沒緊著去嘗個鮮。」
「下次我若再遇上,定然不會忘了給沈總遞個帖子。」
「姜裴!」沈澍有些失態地喊出聲,額角青筋綻著,不自覺地捏住了姜裴的手腕。
他想開口質問,一時間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
問姜裴還有過誰,問他什麼時候,問他是不是隨便哪一個都可以。
想要問,又不敢問,話堵在喉嚨裡,像是經年的魚刺,進退都要叫人疼得心口發顫,由不得自己。
為什麼,眼前這個人,總要有那樣多的人來愛他?
為什麼自己被他吊著一條命,他卻能那樣自如地脫身而出?
他如果還在自己懷裡就好了,沈澍的指尖微微顫抖著,胸膛發麻,忍不住地想,如果姜裴還在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