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他只是中毒,服解藥也就好。哪能料到到他裡解藥就不管用呢?還來不及研究解藥,毒性的蔓延速度讓人震驚,短短不到兩個時辰已經蔓延到腰部,伴隨而來的是越發明顯的痛癢難耐。雖然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去抓撓,但太過折磨的感覺,讓他的手次次不自覺地探出,在碰到面板的瞬間才回過神來。
於是,任刃讓人將自己綁起來。
因為害怕衣料的摩擦會擦破身上的紅疹,他赤/裸著上身,下/身也只穿著寬大的裡褲,雙手被綁在牆上,雙腳也分開綁住,好像個將要被執行刑訊的犯人。只是不同的是,他的身上那塊塊凸起的紅疹,在白皙的面板上是那麼的恐怖。
任刃突然想起那次的受傷,那次他是真的被杖刑的,事後養傷的時候結疤也是癢癢的難受,但那時有林澤生在。突然發瘋似的懷念那個帶著草藥味道的懷抱,在那人的身邊,被那人堅定地擁住,就好像可以與所有的傷痛絕緣,因為那人會將他護在懷裡,保護得好好的,不忍看到他受的傷害。
而現在呢……
現在所受的是那時候的百倍千倍,卻只能個人被困在裡獨自掙扎。
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控制不住的聲音溢位口。任刃真的有些想昏過去事,但他又偏偏不能。毒性太過霸道,他只有不停地運轉內力將毒素向體外逼出才能維持住現狀,若是他真的昏過去,毒性怕是會蔓延的更快上幾分。
被痛癢折磨的有些扭曲的臉龐上露出絲自嘲:他真是自找的啊。
突然,門被大力的推開。力道之大,門扇被直接撞到牆上又反彈回去,但卻被來人牢牢抓住,木門吱吱抗議著老實下來。
抬眼,是預料中的人。任刃輕喘:“陛下,怎麼來?”只是那聲音因為身體上的難受語調拐的有些奇怪。
“怎麼會樣……”蕭弘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
少年有些瘦弱的身體因為被捆住手腳,而看起來有些拉長。粗重的繩索在他的手腕和腳腕上繞圈又圈,有種摧殘的美感。但蕭弘並沒有心思去關注些,因為任刃身上的紅斑已經密佈他的視線。即使不懂醫,他也已經明白事態的嚴重。
“能撐幾?”蕭弘很快便收斂表情,冷靜地問。
任刃動動身體,反問道:“太醫們需要幾?”
蕭弘沉默。他下朝後便接到親衛的報告,便立刻趕過來。聽太醫們對他解藥無效之類的話,他雖擔憂但絕對沒有想到已經麼嚴重。太醫們需要幾,剛剛新上任的院首告訴他,至少七。
視線投向任刃還乾淨的臉龐,向平靜自持的目光中隱隱有些波動。他知道任刃是個多麼能忍耐的人,上世的任刃經歷多少的折磨和痛苦都不曾抱怨,不曾呻吟。而現在……他清楚地看到任刃咬緊牙關,微微顫動的下巴,以及他額角滑落的汗水。會是怎麼樣的折磨啊……
短短兩個時辰就已經麼嚴重……七,任刃怕是等不起的。
似乎早就料到蕭弘的沉默,任刃直直的看向他,目光平靜如水:“既然太醫們束手無策,那就算。還望陛下賜下毒酒或者三尺白綾,讓任刃走的沒有痛楚吧。”
他的目光那麼平靜,烏黑的眼眸似乎穿透層層城牆,望向另個虛空。不同於澤州遇見時那惡意譏諷的冰冷,不同於在宮中是抗拒淡薄的無視,現在的任刃……是種看透,看淡,毫不留戀的眼神。世間的切,任家、華國、醫聖谷似乎他都能就麼輕輕拿起,然後隨手扔下。
蕭弘的心裡突然泛起絲驚慌,為什麼他的眼裡沒有不甘、沒有留戀、也沒有憤恨?任刃真的什麼都不在意嗎?就麼死也無所謂嗎?那麼,朕呢?
隱藏在寬大的朝服裡的手掌用力握緊,蕭弘重重舒口氣,沉聲道:“任刃,撐住,朕替向醫聖谷求救。”罷,便轉身離開,沒有回頭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