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只能在戰戰兢兢之中,凝視著這些遠方異域的來客,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們的舉動,同時,膽戰心驚的揣測著漢朝人的目標。
而其他遊牧於合黎山一帶的遊牧民,則如同驚弓之鳥,四散而逃。
他們知道,漢朝人忽然大舉來此,這意味著戰爭。
“漢朝人真的要滅絕引弓之民嗎?”許多部族的首領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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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在馬上,劇孟一邊好奇的眺望著這個未知的陌生世界,一邊在腦海中回憶先前看過的有關合黎山一帶的情報和自己將要面對的敵人的具體情報。
心情自然未免有些緊張和不安。
在此之前,劇孟從未掛帥出征。
他一直在長安城,侍衛在天子身邊。
作為當今天子最信賴和最得力的貼身侍衛,九年以來,劇孟一直兢兢業業的恪守本職。
在長安城中,他更是人人敬仰和羨慕的物件。
榮華富貴,高屋美宅,奇珍異寶,自是享之不盡!
他甚至只需要勾勾手,從長安到交趾,自安東到齊魯,願意敬獻妻女、財寶的人,足可以從長安城排到增山關。
但……
榮華富貴也好,高屋美宅也罷,仰或者美人珍寶,在他劇孟眼中,其實不值一文。
他這一生,也從不在乎這些東西。
大丈夫,既生於一生,自不可蠅營狗苟,而當效仿鴻鵠,展凌天之志。
劇孟一直在渴望和幻想著,自己能有朝一日,可以掛帥出征,建功立業,揚名於世,在青史之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等待了九年,這個機會終於來了。
但他卻也因此莫名的緊張起來。
沒辦法,他從未有過領兵作戰的經驗,此番出征,是他頭一次要面對變幻莫測,波雲詭異的戰爭。
雖然敵人很弱。
所有的情報和資訊都表明,他所要面對的對手,乃是一群烏合之眾,散兵遊勇組成的西匈奴騎兵。
那些曾經在河西走廊活躍過,或者曾經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可怕萬騎,在今天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唯一能夠對漢軍稍微構成威脅的,也就是西匈奴現在的唯一支柱折蘭騎兵。
但折蘭騎兵,在馬邑之戰就已經被漢軍覆滅。
現在的折蘭人,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鎮壓世界,鞭笞世界,號為單于之鞭的可怕騎兵。
漢軍當年在武周塞下,連全盛時期的折蘭騎兵,也可以覆滅。
何況今天的折蘭騎兵?
然而……
劇孟很清楚,自己不能大意。
漢軍此番,乃是勞師遠征而來,而自己的對手,則是以逸待勞,佔有地利。
地利的優勢,足以彌補其戰力的不足。
“派出使者了嗎?”劇孟對著身側一位校尉問道。
漢軍此戰,能出動的兵力,最多不過一萬步騎。
與之相比,西匈奴可以動員數萬軍隊,又佔有地利優勢。
遠道而來的漢軍,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作戰,必定會有些水土不服。
所以……
劇孟將注意力盯上了這合黎山周圍的羌人以及在合黎山身後五百餘里遊牧的休屠、渾邪舊部。
高闕之戰時,休屠人臨陣投降,渾邪部則跟著匈奴人撤退到河西。
戰後,投降的休屠部族騎兵和牧民,被漢家安置到了九原故土附近遊牧,作為漢室的僕從。
休屠部族的大部分精銳,則選擇加入了忠勇軍,被編為了忠勇軍的休屠騎。
燕薊一戰後,且渠且雕難反水,元德七年,西匈奴割讓合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