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撇嘴,“我是問你正經的呢。”
陸仲晗眉頭高高挑起,“為夫十分正經。”
蘇瑾撲哧一聲笑了,擺手,“罷了,我不和你端著了。你與我說實話,當初讀書是作何想的?”
見她收起嬉笑神態,陸仲晗亦微斂起笑意,望著門外殘陽,出了一會子神,才回頭笑道,“若說最初有什麼想法,卻不是實情。不過是書讀得久了,總要尋條出路才是。自古徽州人只兩條路走,經商或者讀書。僅此而已”
這番話合情合理,亦合乎人性,可見他說了實話。若他說自小立志報國等,以蘇瑾庸俗的心態,必定會在心中揣測這話的真實性,以及他對自己的坦白程度。
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再問,“那現今呢。如今已做了官,有何打算……”因這問題仍舊太開放,她又補充道,“不說以後,只說在秀容縣這三年。這地方破,百姓又窮,地理位置又不重要,不易出政績,很有可能連任下去呢”
“夫人這話……”陸仲晗笑,“可是嫌我這七品官帽太小……”
蘇瑾語結。沒好氣瞪他一眼,“我是說正經的呢”
陸仲晗眉眼又彎起來,無聲笑了一會兒,直視她雙眸,道,“有話便直說。擺出一副要與我做生意的架式,我怎麼你要說什麼?”
蘇瑾一怔,笑了。是了,這麼久以來,她從未當面求過他。不是他幫的得不多,而是在她開口前,有些事情他已替她想到了。因而造成她今日有所求,卻又不好直言。
或者說,從心理上,她不想簡單的要求他為她做什麼。不是有這麼一句話麼,除了父母,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應該對你好。蘇瑾深以為然
所以即便是夫妻,她亦不想簡單的要求,你要為我做這個,做那個……
今日的談話,她便是想從雙贏的局面入手,卻不想,這人死活不接她的話頭。
正這時葉媽媽來請示擺飯,蘇瑾趁機又理了理思路。再次落座時,方笑道,“是我的不是了。其實今兒確實有一事想與你說。至於可不可行,我卻不知,你且聽聽?”
陸仲晗含笑點頭,一副早該如此的模樣。
蘇瑾便將織坊現今的情況簡略與他說了,“織工的問題不解決,坊子便發展不起來。因而我突然想到,你是一縣之尊,代天子牧民,有責任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說小了是自己出政績,有什麼比給百姓們找到生財門路更能出聲望的?說大了嘛,是為百姓生計,如此憂國憂民,為百姓辦實事的好官哪裡去找?”
陸仲晗雖叫她說得笑起來。不過因生長環境所致,他一時並不能很好的與蘇瑾的思路合拍,眼含疑問的看著她。
蘇瑾看他的反映,在心頭衡量著兩個世界的觀念差距,也許他自小受的教育便是安民守責,刑名問案,外加銀稅徵收,除非當地有民變等不安定因素,一縣之長的正常職責便是這些了,只要任內無大事件發生,為人又不貪,且勤於政務,熬足日子,便能升遷了。若湊巧能破上幾樁大案,聞名與朝野,自有伯樂來相他這匹千里馬,升遷會更容易些。
發展經濟,或許不在他們的考評之列。
便接著道,“因此,我便想著,藉藉陸大人的東風,扯扯陸大人的虎皮。不知縣衙可能想出個什麼名堂,能叫這些婦人們主動去我的織坊做學徒?”
話一說開,自然也沒那麼難,蘇瑾繼續提自己的要求,“這是其一。若你覺得此法甚好,縣衙能否將我的織坊做為重點扶持的物件,嗯,比如徵稅……”
剛說到這兒,她連忙搖頭否定,“不,免徵稅賦我是不敢想的……”
陸仲晗一是覺得新奇,二來覺得她此時甚是有趣,因笑道,“即是想想麼,有何不可?”
蘇瑾嘿嘿笑了兩聲,擺手,“你別打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