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沒人敢當著老夫的面提起,自認已經看透不少。今日重新被你提起,本仙依然不能泰然處之。罷了,罷了,本仙還是不要帶兵了,免得誤己誤人。”言罷再次凝視步語真一眼,爽朗地一笑,迴轉身,向遠處走去。
微風習習,豔陽普照,他邊走邊唱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十萬大軍之中,刀劍如林,閃閃發光,巨獸擁擠如群山,俯視眾人。一個孩子般大小的人一小步一小步、歡快地走著,彷彿一個不懂世事的孩童,逃出了課業繁重的學堂,歌聲逐轉豁達從容,繚繞不絕,迴響在眾人耳畔。
步語真望著高達走遠,聽著他的歌聲,久久未曾言語。
趙子離忽然瞥去一眼,雙目一亮道:“天才悟道,勝百年苦修,高達一躍登上小神位了。”
“什麼?”眾人大吃一驚,思前想後,步語真與高達對戰,先是成就一個小仙位,後寥寥數語,又成就一個小神位,造化一說,不可謂不神奇!
月雲裳看了看遠去的高達,又望向步語真,眼中倏地閃過一道光芒,道:“送人玫瑰,手有餘香!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錚”地一聲,眾人如夢初醒。
原來是琴仙輕撥了一下琴絃,佳人蛾眉微蹙,面色清冷,頗有一份惱意。剛才木神令她出戰,步語真卻是視若無睹,和侏儒仙高達高談闊論,佳人怎會不生氣?
步語真瞥琴仙一眼,繼而望向她的大琴,心底忽然沒來由地閃過一份躁動與激情。這感覺彷彿與生俱來一般,狠狠地撩撥著他的心絃,好像冬日裡汩汩的溫泉漫過心田!
在魔族少帝山,步語真謊稱失憶,無數次問起他這具身體的由來,每一次得到的答覆都是“冷麵如霜”。若一天之內問二次,那麼必定會被紗綾一掌擊飛,所以他到現在也不知道【蓮人】的故事,不知道太古神器華陽劍頂多算是他的銀手指,而金手指實則乃是他的這具軀殼。但是,每逢紗綾教他撫琴,他的內心總會閃過莫名的感覺,這感覺極為玄妙,讓他心慌,同時也給了他無窮的激情。
琴仙妙目瞥向步語真,道:“小女自幼習琴,略有所成,撫與公子聽,請公子指教一二。”琴仙的聲音自然是高達之流不能企及,悅耳清脆,恍如天籟。
步語真可不會被琴仙這些表面的說辭迷惑,見她貌似客氣,但話語間似乎暗含鋒芒,微微一笑道:“不才出生于山野人家,琴樂可謂一竅不通,可仙子既然發話,在下卻之不恭,仙子請。”
琴仙盛氣凌人,反手將琴摘下,凌空而放。妙目一斂,蔥白玉指輕輕抖動琴絃,琴樂傳出,悽婉反側,如孤雁長鳴。音調幽幽,纏綿悱惻,使人聽之神為之傷、情為之綿。
大軍漸漸安靜下來,十萬走獸似乎也是被她感染,盡皆凝神屏氣,醉在其中。巨獸們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她,豎耳聆聽。
步語真靜靜地聽著,墨玉般的眼睛一眨一眨,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須臾,一曲作罷,琴音仍是迴旋往復,在九座高樓之間迴響纏繞,久久不絕。
眾人皆是沉溺其中,半晌後依然無人說話。悽傷的情,婉轉的歌,讓人忘記什麼,又想起什麼。
步語真眨巴著眼睛,望著琴仙,望著望著,月雲裳那清雅的容顏忽然閃過腦海,內心變得纏綿柔軟起來------
忽然,一隻白色的飛雁如斷了線的紙鳶,自天空垂直落下。
飛雁下落處,月雲裳輕輕伸手,順勢向下一緩,將它接住。月雲裳伸出纖纖玉手,拂過飛雁的羽毛,嫣然一笑。飛雁滴溜溜的眼睛望著她,繼而歡叫一聲,飛至月雲裳肩頭,悄然而立。
“還請公子指點。”琴仙一語驚醒十萬人。
步語真瞥向月雲裳,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