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文心說的甚為激動,雙手不自覺抓緊了珠兒的手腕,雪白肌膚瞬間被掐出了一道紅痕,珠兒微痛,手腕略微後縮。
文心有所察覺,放手鬆開,眼神卻依然流露著急迫之意。
珠兒躬身一福,道:“公主莫慌。您確實是天朝陳國第九皇女——傾月公主。”
文心輕顫,雙眼定定的看著珠兒,珠兒面容嚴肅,神情堅定,全沒有當初的滿臉甜笑。
文心螓首,不可置信的後退一步,莫非……莫非那個月兒……真正的身份就是個公主?如果事實真如自己所猜測,那麼……當初覺得對自己最有利得選擇,現在看來,豈不是更為可笑?
內心不住的後悔,莫非老天看她過得太舒服,故意爭鋒相對,給她弄個這麼大的帽子戴上……她……真是何德何能啊!
心中哀嘆連連,珠兒卻出聲道:“離開前宮主吩咐,要您好好待在宮中,因為這兒才是您真正的家。”
無雙宮主?那個前一刻還對她溫言柔語的女子,為什麼下一刻就將她推入皇宮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深潭之中?多少人一生憧憬這朝夕的榮華恩寵,又有多少人為此含淚飲恨誤盡終生?這點點浮華豔麗的背後,有多少真實,多少虛幻?
她不夠聰明,卻不至於糊塗,這榮耀與殺機並存的是非之地她只想遠遠逃開,只是……此刻的身份卻在無形中給她套上了沉重的枷鎖,禁錮了她應有的自由!她——已抽身不能!
“公主?”身旁內侍喚回了她飄渺的思緒,抬頭看向玉階延伸之處,文德殿巍峨壯麗,日光掩映下更顯尊貴傲視之姿。那就是皇權,象徵至高無上的尊榮,在它腳下,多少人趨之若鶩、頂禮膜拜。然而,對於她……
文心嘴角掬起一抹諷笑,攏了攏肩頭的雪色長綾,迎風而上。雪白宮裙流擺翩躚盪漾,隨風舞動,融入輕風浮雲之中……
淚灑文德系君心
邁過高高的殿檻,文心隨著內侍進入文德殿。殿內鋪了赭紅雷雲紋毯,履之無聲。四腳鎦金瑞獸燻爐裡薄煙嫋嫋,升騰著淡淡的煙霞。
文心微微抬頭,但見殿內空寂遼曠,兩旁整整齊齊端立著幾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內侍一聲通報,紛紛轉頭探視。
文心心裡驚恐不安,雖打算一裝到底,但面對一個個神色肅然,內心深沉如海的官場老狐狸,她這棵初入宮廷的幼苗不免惶惶然。加上宇殿內氣氛本就沉重異常,她不覺有種窒息之感。
收入淡金紋滾邊寬袖的雙手微微發顫,文心暗自鎮定精神,這是她入宮廷的第一場戰鬥,為了生存,她必須勝!
抬起頭時,又是一張盈滿自信的面容——宛若星辰的燦爛墨眸,水潤點點,巧笑嫣然。眉心花黃系芙蓉盛開之狀,淡雅之餘略顯嬌媚。五官精緻的幾乎無可挑剔,顧盼間光華流轉,似驚鴻照影。
她從殿外而來,天空的浮雲流曦將她雪白的輕紗宮裝鍍上了淡淡的金輝,長長的綾紗輕輕舞動,墨髮飄飄。行止間,金釧玉飾搖曳,玎玲作響。寬袖上以工筆精心描繪了幾支荷花,白衣墨荷在風的拂動下波紋凌凌翩躚輕舞。
流泉青絲,風裳水佩,那一派的風雅悠然如雲影流泉、晚香映雪,柔軟剔透的彷彿不存在於滾滾紅塵之中……
殿閣正中,端坐於金漆龍椅上的男子在與之視線交匯之時深不見底的眸中閃過一絲迷惘,隨之兩團火焰升騰而起,狂亂燃燒,卻在片刻之後如嫋嫋輕煙薄霧般,漸漸隱沒、漸漸消逝、終至虛無,惟剩一望無垠的空曠與清涼。
文心暗自驚疑,沒想到天朝陳國的建元帝雖至中年,卻仍保有一副年輕俊秀的面容。這與他的皇后可真是天差地別的顛倒!除了膚色略微透著病態的蒼白,那五官精緻秀氣居然如同千嬌百媚的女子。只是龍座之上散發的睥睨天下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