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珠子嗎?”
文心猛地抬眼望向如塵。
不知何時,霞光散盡,遠處吵嚷的鼓樂漸漸沒入了暗處。只餘最後一抹紅光依戀著天際一線。如塵揹著西方,紅光勾勒著他柔和的面部線條,蒼白的臉卻隱於黑暗深處,模糊的看不清楚表情。
可那光陰交錯的一瞬間,文心卻覺得可能自己從來不認識這個人。疑惑、愕然,使某個想法突兀的從心底竄出:眼前之人,真是如塵?
怔愣之間,悠緩的聲音迴盪在耳畔:“世間之物何須拘泥於形式?可惜世人不明如此淺易的道理,致使鮮有人知曉血玉芙蓉便是因緣珠的事實。”
腦子忽的一陣暈眩,文心面色刷的變白,難以置通道:“此物隨我已久,若是如此,為何我所想之事並未成真?”
天邊收起了最後一絲霞光,夜色籠罩著城樓,唯有宮門各處的宮燈在夜色中飄灑著幾許亮色。
如塵背過身子,淡淡道:“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合和,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嗓音微沉,卻虛幻的彷彿來自天外。
文心呆立良久,回神時眼前早已空無一人……
寸寸青絲亂如麻
皇城街道上,燈火如龍,逐一亮起,盤旋在夜空之下,似與星光爭輝。門樓之上,文心卻是神色恍惚,星光點綴著她琥珀色的眼眸,卻是跳躍著無盡的迷茫。
“……因緣合和,緣起時起,緣盡還無……”文心抬頭喃喃道,“西陵與如塵,是因緣未到……”不自覺的握緊胸前的血玉芙蓉,文心突然感覺手裡溼熱溼熱的,低頭而視,卻見細膩柔潤的玉面上隱隱流淌著嫣紅的光芒,在星的輝映下,帶著朦朧而神秘的色彩。
然而片刻之後,紅光漸漸消失,只餘一抹粉紫映襯著她雪白的玉掌。彷彿方才的異動只是浮光掠影般的幻覺。可是那散發的熱度及閃爍的光亮,卻並非第一次顯現。歐陽山莊比武招親,文心與黑衣女子相搏,腹受一擊時它忽的熱燙起來,而自己卻奇蹟般的渡過了一劫!飛雲山莊第一次目睹並蒂蓮,無端震驚之下它也熱的恍若灼燒,似乎在預示自己那一場血染蓮池的噩夢!
因緣珠,是真正的傾月公主的護身符,佩戴於自己身上,確實也起到了同樣的作用。只是……得因緣珠便可心想事成,是否只是世人的誤傳?而自己的歸途卻遠非如此簡單?況且早已答應無憂留下,血玉芙蓉是否為因緣珠已與自己無關,只是……楚楚怎麼辦?她是必定要回去的!這血玉芙蓉,多多少少能為她指條明路。怕是怕,如何將此訊息傳達與她?
夜風輕拂,吹起了鬢角的青絲在頰畔輕輕盪漾。文心微微一嘆,伸手攏了攏墨髮,便循著來時的路緩步離開。
一手扶著石壁,文心藉著門樓宮燈的光亮步下階梯。直至平地,剛抬頭,卻見夜色朦朧處宮燈點點順成一排,若蜿蜒的游龍慢慢移至此處。
文心雙眼微眯,見只是一小隊侍衛及幾個侍婢隨著當中一頂華美的轎子,心下揣測定是某個大臣出宮回府,便挨著路邊稍稍側過身子,兀自等待他們離去。
百無聊懶地向那一隊人張望,卻在手提宮燈的侍婢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翠綠的衣裙,清秀的小臉,不是翠兒是誰?——可是,自己不是把她送給齊王做妾了麼?為何還會以一個侍婢的身份出現在宮裡?
心中奇怪,連看著翠兒的眼神也充滿了驚疑!翠兒似是意識到什麼,微微抬眼朝路邊望去,卻在與文心目光相交之時瞬間煞白了臉。驀地眼眶微紅,淚水盈然。直至文心身邊經過時。翠兒忽然低下了頭,默默隨隊離開。
文心站在暗處,驚愣的視線卻一直追隨者遠去的瘦弱身影。心中卻是翻江倒海!那齊王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嫌翠兒不夠漂亮又轉贈與其他大臣了?或者……這轎中之人,便是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