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開始走吧。黃然笑了笑跳下樓去。
等走回黃然住著的破山神廟時,天色已經暗下了大半。黃然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肚子早就在叫了。可是從牙縫裡扣出的那點兒碎錢早買了酒和花生米,這廟裡空空如也也沒什麼可吃的。
黃然睡在乾草堆上,心情怎麼也定不下來,腦子時而浮想著從前的生活,時而又想起今日在望江樓頂的情景,時而又憧憬著日後自己縱橫仙人兩界的風光……
月初升,光皎如雪,照在地上,如同洩了一地的白玉。
翻來覆去難以成眠,黃然索性起來在月光下掏出謝楚戈送他的東西仔仔細細地看著。
黃然首先拿出那本書來,在望江樓頂時黃然接過書便往懷裡放,還沒有仔細看過。清幽的月光下,書封面上的五個大字浮現在黃然眼前:
“玄光天動訣!”
黃然輕輕唸了一遍,心中激盪無比,一股莫名的欣喜油然而生。
黃然粗略而又小心翼翼地翻了幾頁,還好裡面的文字並不複雜,而且每頁都配有圖形,並不難理解其中之意。黃然捨不得繼續看下去,合上書本塞回懷裡。
接下來出現在月光下的便是一個碧綠色的小瓶子,黃然看著這瓶子心中微微疑惑。這瓶子頗小和兩指差不多,但應手很沉似乎有兩三斤。黃然托起瓶子對著月光看了起來,表面看起來與酒樓裡裝貴重清酒的小淨瓶沒什麼兩樣,但在月光下久了竟然有些微微透明。黃然隱約看見瓶子裡有三顆淡黃色的丹丸,搖了搖卻又發出水波曳動的聲音。黃然拔開瓶塞,一股清寒之氣從瓶子溢位,瞬間消去。黃然倒出一顆放在手心,那丹丸很細只有兩寸大小,卻有十來兩重,看似堅硬,捏之則軟,色淡黃,性清,又散發著一股微香。
黃然看了半晌才猶豫著將那顆丹丸送進嘴裡,那丹丸入口片刻就化成一灘水,滑入了腹中。
黃然只覺得渾身一顫,說不出的舒爽。
黃然心裡一動,跳下乾草堆,手腳舞動,打起拳來了。這拳法是黃然自己摸索出來的,沒有什麼章法,日積月累,只是添把力氣,便也算聊勝於無吧。但黃然卻是打得很認真,也打得很慢,緩緩地出拳,絲毫不躁。
才打了半晌的拳,黃然就已經是滿頭大汗,這時才慢慢地收了拳勢。黃然笑了笑,那顆丹丸雖然沒有讓他感到什麼顯著的變化,但至少讓他的氣息綿長了許多,平時若是這樣打一趟拳,恐怕早就累趴下了。
忽然一陣顫慄襲遍黃然的全身,黃然駭然地望向夜空。
子時?!!!
黃然的眼中閃過一絲懼意,但下一瞬間還中咬緊牙根,一臉堅毅。
痛,每夜的子時,黃然的眼裡心裡都只有這一個字。
痛楚由天池、巨闕、日月、氣海、膻中、天樞、雲門等七處大穴流遍全身,仿若大海漲潮一般,帶著澎湃的冰寒氣流以極霸道的方式肆虐著黃然周身的穴道。
撕心裂肺?
肝腸寸斷?
粉身碎骨?
…………
黃然感覺自己受遍了世上所有的酷刑,飲遍了所有的毒藥,各式各樣的痛苦。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痛得不能自已。
自黃然有記憶以來,幾乎每天的子夜都會遭受一次這樣的痛苦。黃然不知道為什麼,只能咬著牙堅持下來。老乞丐說這是在胎裡時遭了邪氣,遊方郎中說是得了怪症,但用了無數方法還是不能抑止這每日子夜如同寸磔一樣的痛楚。
為什麼自己每天都要受這種痛苦?
黃然想不明白,只是忽然又覺得自己還是太渺小了,太渺小了。
這樣的痛,不知道還能忍受幾次。自己已經這麼艱難地活著了,但這痛楚活該我受麼?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