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絳紫色宮裝的何皇后端坐於矮榻中央,萬分慈愛的與身旁倚靠著她的十公主傾塵談笑。
下手邊坐著蕭淑妃和裴賢妃。兩人均四十左右的年紀,卻保養得宜,粉面朱唇,論美貌依然不遜於其她年輕妃嬪。不同的是,蕭淑妃眉目淡雅,神情稍顯冷漠,雖有傾國傾城之色,但周身氣度甚為孤高,一身青紗罩雪衫宮裝,更使她如冰山美人般令人望而卻步。而裴賢妃端麗文嫻,頭梳華貴的螺絲髮髻,妝容精緻,描畫得一絲不苟,更可貴的是她高貴之中透著十足的書卷氣,讓人無端對其心生好感。
文心恭敬的步入堂內,便對何皇后低頭叩拜。待准予落座一旁時,才發現另有三個陌生臉孔。她微微一愣,實在不知如何稱呼對方,只能呆然坐著等皇后發話。
誰知皇后只是隨意的問了問身子如何,聽文心回答大好便調轉頭去與十公主小聲交談起來。模樣甚是親暱。文心不知那十五六歲的少女是誰,但觀其衣著打扮,身份必然不低。只是自己好歹也是她叫過來的,此時卻把自己晾在一邊,文心不免覺得尷尬。
抬頭望見對面裴賢妃正對自己點頭微笑。文心尚未有所反應,她便已步至跟前,優雅坐與她旁邊。拉起文心的手溫柔說道:“是九公主吧。我是裴賢妃。不久前聽聞公主回宮,便打算去見見你。可惜前陣子聽說你身子不適,便未去打擾。今日來棲鳳宮小坐,談及此事,皇后娘娘便發話乾脆請你來得了。我也是很歡喜能見一見陛下最最寶貝的月兒的。”
文心怔住——陛下最最寶貝的月兒?——這說法是何人傳出?
話說回來,雖然只見過一面,建元帝對她確實有點好過了頭。對於一個皇帝來說,他的溫柔,他的真情流露實在難能可貴。至於寶貝嗎?
文心暗想——這倒未必!
建元帝在看到自己時那一霎那的震驚她觀察的極為清楚!也許是長久的分離使他萌生愧意,想要竭力彌補,又或許摻雜著自己還不知曉的原因。
總之,她敏銳的感覺到建元帝平和威嚴的外表下,似乎藏著許多無法出口的無奈與悲哀。
轉眸想到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水貴妃,文心心裡不禁一動!也許……真正的原因是她!
文心正欲回話,斜眼瞥見那上座的少女正顰眉看著自己。文心微微一笑,她便淡淡然的轉過頭去不予理睬。
文心心中冷笑,又是一高傲的大小姐!
身旁裴賢妃卻湊近文心耳邊道:“那是十公主傾塵,說來,在這麼多公主中,她與九公主的年齡是最相仿的了。你別看她冷冷淡淡的樣子,其實啊好說話著呢。”
文心心中瞭然,只怕這十公主是皇后的女兒,裴賢妃說這話明著是誇十公主,實則暗戒自己莫要將她得罪。
文心不清楚為何裴賢妃言語之中對自己暗加提醒,但不管如何,自己初涉宮廷,雖有皇帝照拂,卻難免有所疏漏。若有人在身旁提醒,她也能趨利避害,以免惹禍上身。即使他人不願相助,她也要收斂鋒芒,避免樹敵。待自己摸透了宮中的形勢,也好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這無論如何,心底對出宮一事還有一絲希冀的,畢竟——不是自己的,即使懷揣著也日夜不安啊!她也不是沒想過憑著自己輕巧的身法飛出宮去,但成功的機率不得知。自己也不敢輕易涉險。
於是文心輕道:“多謝賢妃娘娘相告,傾月自小生活於民間,對宮中諸事不敢妄論。因與父皇分別多年,無法盡孝,如今回宮,只想好好做自己的本分。承歡父皇膝下,不敢有其他想法。”言外之意便是,深宮如何風雲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只求安安穩穩過自己的太平日子。你們有事沒事別把我扯進來,如果閒來無事,我們倒是可以隨意走動走動,聊聊家常瑣事,畢竟宮裡不比民間,解悶的東西少之又少啊!
裴賢妃雖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