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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你問,他對我好嗎?

我笑著點頭,然後點選了「確認」。

全部關於他的記憶,剝離殆盡,抽身而去,就像他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媽媽,這是你的故事,是我第五次講給你聽。

爸爸去世五年來,你每一年都要求我抽走關於他的記憶,再按日期一天天地重新移植回你的大腦裡。

是啊,我相信,相信你的記憶一定賣得出去,因為唯一的購買者就是你自己。

我明白你這樣做的苦心和目的,你是想和他重新認識,再經歷一次你們之間的感情,讓你們之間的故事無限輪迴下去。

可是,你最後還是要接受他已經不在的現實,所以,即使沒有回應,我也要繼續請求你,不要再有下一次。

就讓那些回憶,甜蜜也好,平淡也好,一直陪伴著你。

你說好嗎?

冥信片

將妻子推下山崖之後,阿隆收拾好行李,退掉酒店的房間,坐上了回程的班機。

香格里拉最大的優勢不過是它的名字與眾不同而已,在飛機上,阿隆這樣想。這地方沒什麼好,要不是為了實現諾言,自己這輩子都不會來這個地方,好吧,既然她這麼喜歡,就永遠留在這兒吧。

他望著倒水的空姐,笑了出來——在以前,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先生,請慢用。」空姐朝他眨眨眼。

新生,終於開始了。

阿隆像往常一樣去上班,手提包裡還是放著一根香蕉,領帶還是選的妻子最喜歡的那一條。在同事面前,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狀,甚至還跟鄰座抱怨說妻子昨晚看電視聲音太大,打擾到自己睡覺。

他知道,不管是自己還是外人,都需要時間來慢慢淡化關於妻子的記憶,慢慢地讓他們接受,那個女人已經被他親手殺死的事實。

臨下班前,前臺的漂亮姑娘告訴阿隆,有他的明信片。

他收拾好東西,想了兩個小笑話準備講給前臺聽,要是可能,俯視一下她們迷人的乳溝也在計劃之中——聽說行政部的總監還強制要求她們穿了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裙。

阿隆從那一沓卡片中抽出自己的,瞬間喪失了所有的色心和勇氣——是妻子的字跡。

隆:

香格里拉的雪很乾淨,天也很藍,要是我們能永遠生活在這裡就好了。

背後的照片是藍天下的雪山,近處一個女人的身影,穿得跟妻子死的時候一樣,從香格里拉寄來,郵戳是殺死她的第二天。

阿隆急忙將明信片收進包裡,生怕被人看到他異樣的表情,連謝謝都沒說一聲,便轉身走進了電梯。

這是什麼拙劣的惡作劇?他想不出有誰能模仿妻子的筆跡,更想不到如何這麼快速而輕易地用自己的照片做明信片。還是說,其實她沒有死?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她頭部著地摔在懸崖下的大石頭上,腦漿混著血流了一地,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阿隆焦急地看著電梯一層一層地降下去,心口似乎被一隻冰冷的手抓著,隨時可能被捏破心房。

門開啟的那一刻,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妻子走了進來,忍不住大喊了一聲。

「鬱組長,你叫啥?」

原來不是,只是穿得像而已。

「沒事沒事。」扔下這句話,阿隆匆匆地擠過她的身旁,朝大門走去。

不可能的,她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見的,這是巧合,是某個字跡相像的朋友也去了香格里拉,一定是這樣,一定是的。

他把明信片扔進垃圾桶,繫上圍巾,縮了縮胳膊,融入了冬天的夜幕之中。

一切如常的日子只過了兩周,第二封明信片就到了。

阿隆原本已經把這件事忘了,他調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