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叔從兩個人的眼神看出了什麼,他嘆著氣坐在院子裡抽旱菸。
晚上,大紅燈籠掛起的時候,言子周牽著魏清的手,逆著風穿過幽靜的巷子,踩過油亮的石板路,登上了風雨亭。
男孩捧起女孩的手,跟著她講徐志摩和林微因的故事,給她講哈姆雷特和奧菲莉亞的故事,講溫莎公爵和辛普森夫人的故事。
風雨亭裡沒有人,燈籠孤獨地掛在亭簷下,魏清瞪著大大的眼睛,一刻也不捨得眨,她只是看著言子週一張動人的面龐,聽著他口裡那些新奇卻十分動人的愛情故事。
言子周想起前天和王建智在風雨亭裡聽老人們說:只要男子和女子在這風雨亭裡彼此許願祝福,兩人會能長久地走下去。
魏清拉著言子周溫熱的雙手,虔誠地跪了下去。
……
老人將畫擱在書桌上,拄著柺杖再次走到窗邊,看到窗外山雨欲來,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事業的最低谷,他回到花山,和當初訂了終身而自己卻辜負了的姑娘結婚,婚後,姑娘不顧父母的反對和他離開了花山。
重整旗鼓,他的事業達到了失敗前的高度,而當這一切的光環都是披在他身上的時候,和他結婚的女子只是在他背後默默地支援。
大變遷來臨,他被打上了反動派的標籤,在那個動盪的年代,她每天忍受著別人的眼光和口水一次次給他送飯,失敗了想辦法也要成功,被禁止了就偷偷地送,七年如一日,她僅靠著內心的堅持等待到了他平反的日子。
那一天,他重新帶上眼鏡,卻發現跟了他十一年的女人已經面容枯黃,彷彿蒼老了十歲。
那一年,她的身體開始急速走下坡路。
……
採風的日子很短暫,美術班收隊的日子即將到來。
言子周心裡很矛盾,回到省城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花山,人的命運如浮萍,真正想抓住的時候,卻始終抓不著。
魏清只是笑著跟他說:“我等你。”
言子周看著女孩忍著痛苦的勉強笑容,張開雙手將女孩擁在懷裡,這個時候,魏大叔從門口要進來,見到這個場景,無聲地退了出去,靠在門口無言地抽著旱菸。
收隊的前一天,言子周帶著畫板來到山坡前,從這裡能看到完整的花山,看到紅牆白瓦的花山古城像一幅最純粹的破墨山水畫,立於眼前。
他想在離開之前,把這一座古城印在畫上帶走。
在草坪上,言子周輕輕吻住了魏清。
女孩柔軟的嘴唇將言子周帶入一個他不想脫離的溫柔鄉,他用力地吸允,甚至是貪婪,唇間栗子奶的味道讓他瘋狂。
當草坪上赤lo的兩人發出顫抖的低吟聲時,玉米地被風大吹得呼呼作響,陽光在頭頂肆意地飄灑。
魏清咬著言子周的耳朵,一聲一聲地說:“你一定要回來!”
言子周擁著她光潔的身子,點點頭。
……
西鄰通向花山的二級公路上。
老人坐在車上,旁邊是重新被糊起來的畫,他透過玻璃看著車窗外鮮嫩的樹枝在吞吐著,勃勃生機發於眼前。
“清兒,這次回來,我再也不會走了。”
十年前,陪伴了他幾十年的女人終於還是走了,在他最風光最得意的時候悄然聲息地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的意氣風發,他的榮華富貴,她卻沒有機會一齊分享。
……
言子周收拾行李的動作很慢,他多麼希望某一件重要的東西遺落在某一個角落,那樣一來讓他有藉口不離開。
但是全部東西卻不爭氣地一件也不差。
魏清將言子周送到門口,她站在門口,向著離去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