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蓮香用右手擦拭著眼淚,抬起頭,打量著方洛,看著石秀,問:“這就是小洛?呵呵,都長成大人來,來,小洛,到姥姥這來,讓姥姥好好看看。”
對以第一次見面的姥姥,方洛談不上親近,倒不是方洛無情,而是這種情感從小就沒有培養起來,很難一下子釋放出來,但是看出姥姥和老媽擁抱的一幕,方洛心裡對這個白婦人立即心存好感。
走上前幾步,方洛從口袋裡裡拿出一本相簿,這是方洛從小到大和石秀還有方大勇的歷史見證,昨晚方洛想到初次去見姥姥,心想總得準備一些東西才行,思來想去,還是這個相簿最靠譜。
“姥姥,送給你。”
陳蓮香一看是相簿,從十幾年前到如今,從黑白到彩色,一張張面龐都在改變,彷彿在訴說著一個生另一座小城裡的故事,她眼淚又氾濫,良久,她滿意地嘆了一口氣,打量著方洛,用手摸著方洛,說:“謝謝你,小洛。”
這時石林停好車,見眾人都站在門口,趕忙將眾人引進家裡。
一樓的大廳擺設較為簡單,沒有太豪奢的裝飾,幾件看起來有些年代的瓷器擺放在進門左邊的櫃子上,一下子讓人猜測得出這間房子的主人較為喜歡古玩,喜歡收藏。
眾人進了一樓,坐在椅子上,石秀拉過陳蓮香的手,輕聲問了一聲,“爸呢?”
陳蓮香手指三樓,說:“還在忙呢。”
方洛坐在椅子上,抬頭大概打量了一下這棟小樓的構造,看了一會,只看到一個老人從樓梯走下來,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聽到響聲,陳蓮香抱怨道:“秀兒跟大勇都來了老半天,還躲在書房裡研究你的工作,小洛可從來沒見過你,怎麼,要躲著不成?”
石之水一張消瘦的臉忽然一展,笑意從嘴角蔓延,他看著方洛,說:“小洛,上來一下。”
聲音帶著一絲威嚴,方洛不明所以,看了一眼石秀,得到上去的眼神後,他才上了樓梯,跟在石之水身後。
三樓的書房裡兩排古香古色的書架都是書,各式各樣,方洛瞄了一眼,有政治,經濟,也用宗教,不大的書桌上放著一本《東周列國志》,正午的陽光從百葉窗射進來,書房裡顯得格外敞亮,外挑的陽臺上種載著幾盆四季蘭,此時正吐著淡黃色的花朵,花香隨著輕風,在書房裡打轉。
“在天是好乾部,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乾部,因此,小洛,你上次關於孟裡水庫大壩的匿名信有些想當然了。”
石之水坐在椅子上,帶上眼鏡,看著方洛,毫無預兆地說道。
方洛剎那間愣了,心裡原本強裝出來的平靜一下子被震得破碎,彷彿一顆大石頭丟進了寧靜的湖水,掀起好幾圈波浪。
“孟裡水庫大壩的問題你誤打誤撞猜中了,但是如果事實不是那樣的話,你知道嗎,西鄰專門調查組可能因為你的匿名信而走錯路,後果將十分嚴重。”
凌厲的眼神,逼人的語氣,貴為重生之人的方洛在這一刻有一些害怕,如果不是他知道水庫大壩的事實就是那樣的話,或許這一刻方洛可能要繳械投降了。
一個省委的高階幹部用這種語氣和一個高一的學生這樣說話,傳出去肯定讓許多人大跌眼鏡,但是石之水這麼做卻有他的原因。
方洛在西鄰所作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譬如西鄰孟裡水庫大壩的匿名信,讓石秀開服裝店,白人街的筆記本事件,還有給楊在天關於保護花山的匿名信等等,這些事情一件不落地擺在石之水的辦公室辦公桌上。
如果還要以常規世俗的眼光將方洛看成一個乳臭未乾的高中生的話,那麼石之水就不配混到如今這個位子上。
“我知道了,姥爺。”
方洛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重生以來的深深恐懼,如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