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郡王府,這座庭院實在太狹小普通。大門是虛掩著的,他一推,庭院就已然入了他的視線。
他步入其中,環顧四周,鮮少有人走過的動靜,像是闖入了一個無人之境。
秦昊堯從大廳中穿堂而過,眼前有幾個廳室,有的雙門緊閉,有一個房間開著門,不多久,一名藍衣丫鬟領著大夫走了出來。他身子一側,隔著高大的圓柱,不露聲色地觀望。
“大夫,麻煩你開最好的最快的藥,這樣折騰下去,孩子可吃不消啊。”丫鬟看起來很著急。
“那是自然,這病可不能拖下去,只是其中有一味藥,京城幾個藥鋪都斷了貨,要去搜羅出來,可少不了三五日。”老大夫面露愁色。
“那可怎麼辦呢?”丫鬟都快掉下眼淚來,卻又不敢轉身去驚動屋內的主人。
“怎麼回事?雪兒你還不帶大夫去開藥?”從門內走出來的女子,正是穆槿寧,她身著灰白色的袍子,披著件藕色罩衫,黑髮披散在腦後。她見雪兒還在庭院,言語之間,不禁有些淡淡惱怒。
“大夫你儘管去,哪怕藥材再貴,也絕不會少你一分一毫。”穆槿寧轉過臉,淡淡說了句。
“倒不是銀子的問題,而是……。”嘆了口氣,大夫將實情詳詳細細說了出來。“龍藤果產自雲南,前兩年京城倒是多,如今新藥還未採收,陳年的也找不到,要費一些功夫,再等個幾日,總也可以調到幾兩。”
“孩子高燒不退,不比成人,幾日幾夜可如何挺過去?”穆槿寧的眉頭緊皺成一團,念兒出生一年多來,鮮少生過病,這回真叫她亂了陣腳。
“大夫你先去京城其他鋪子問問看,無論多昂貴,也要幫這個忙。”穆槿寧從袖口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轉身放入雪兒手心,萬般叮嚀。“雪兒,你也跟去,別心疼銀子。”
送走了大夫與雪兒,她再度走入屋子,秦昊堯也安靜隨行,腳步停留在門口。
屋中光照還好,他不難看清屋內簡樸的擺設,跟一般女子的閨房相比,更像是落腳的歸宿而已。她俯身,坐在搖籃之外,焦急望著搖籃中的孩子,一手握住孩子的小手,心急如焚,慌作一團,落下熱淚來。
猝然耳邊傳來穩步走近的腳步聲,她驀地抬起眼眸,卻不曾想過會見到他。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張抬起的小臉,淚眼婆娑的悽楚,是他第一回不曾懷疑她,那實在不像是矯揉造作。長睫毛之下的黑眸之內,滿滿當當全是波光水霧,在他面前多難堪多痛苦甚至大病一場全然無助的時候,她都不曾掉下眼淚。但如今,她的兒子生了病,她卻難以壓下內心的著急和慌亂。
她的脆弱,毫無掩飾地呈現在他的眼下。
她再怎麼想趕他走,但別於身份,她還是隻能扶著搖籃邊緣,站起身來,要給他行跪禮。他探出手去,阻止她行禮,只是冷冷說了句。“明早之前,本王會派人把龍藤果送上門。”
穆槿寧聞言,微微怔了怔,無論他跟自己有多少爭端,但此刻,她自然是感激他的。畢竟他身為一朝王爺,手邊的人脈力量,都勝過她孑然一身太多太多。
她的心底湧上一股熱流,無論他傷害過她多少回,她如今卻願意虔誠為他下跪。
在她最倉皇失措的時候,他可以幫她一把,幫念兒一把,幫他們一家解決燃眉之急。
他睇著她動容的眼眸,察覺的到她無法言語的感動和欣喜,這樣的情緒點亮了那雙本該靈動美麗的眸子,使得整張臉,都愈發明亮動人起來。
她安靜地坐著,他沉默不語,彼此都找不到話語來交談。她以手背擦拭眼角未乾的淚痕,說服自己平靜下來,掏出一塊白色絲帕擦拭男孩額頭上的汗珠,她緊鎖的眉峰始終未曾舒展開來。
“叫什麼名字?”秦昊堯第一次看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