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
我衝了出去,張牙舞爪對著沾滿草屑的Puma大吼:「吼?吼?吼??」
兩個人,一條狗,玩起沒有規則的追逐戰…
如果有人問我:「請問,狗的人生是什麼?」
「跑來跑去。」我一定這麼回答。
《二哥哥很想你深夜26,國小跑道上的星空》
還想多存一點錢,便在清大夜市裡找到了一份工作。
那是間便當店兼牛肉麵店,算是綜合性質的小吃店,生意爆好,每天都人來人往,除了下午兩點到四點沒生意,其餘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之前有工讀生偷錢被老闆辭退,為了避嫌,我每天乾脆都穿一件只有一個薄薄口袋的短褲上班,裡面絕不裝錢。生活費就放在停在店門口的機車置物箱裡。
我什麼工作都得做,裝菜、盛飯、收錢找錢、清理桌面、洗碗。其中就數洗碗最…最棘手。話說位於室內的洗碗槽,旁邊就是一大桶套上黑色塑膠袋的餿水桶,裡面都是順手倒進去的、客人吃剩的食物殘渣,發出一陣陣濃烈的酸臭。
我將客人吃完的碗筷收進廚房後,在洗碗槽累積了一定的髒碗,就要開始清理。但右手邊的餿水桶的氣味實在令人慾嘔,不必聞久,聞一下下就想很吐,道理有點類似你被一個暈車的歐巴桑吐了滿身,不久後就必定換你吐。
所以,每次進廚房洗碗,我都深深吸一大口氣,然後閉氣洗碗。
如果受不了了,就拉開衣領,頭低下,朝著黏答答的身體快速換氣。
…寧願呼吸體臭,也不想吸進餿水的味道。
有時毛毛狗來探班,會貼心地駐守在廚房幫我洗碗、或是幫我拿抹布清理桌面。兩個人在小吃店裡搞得全身油膩膩的,竟然也是約會的一大部分。
「公公,這真的好臭喔。」毛毛狗一手沖水,一手將碗裡的麵條倒進垃圾袋。
「唉,還不是為了要跟妳約會。」我放下一堆新的髒碗,又出去招呼客人了。
雖然我心知肚明毛毛狗是好意幫忙,但她抱怨的次數多到讓我偶而都會跟她吵架。有時甚至會在小吃店裡鬥氣,真的是很那個。
我有時候,難免遇到去那邊吃飯的同學。那些同學經常露出尷尬的表情,但我反而得笑笑招呼他們,偶而還會幫他們多添一些肉塊之類的。
我猜想他們並不是瞧不起我出賣勞力的打工,而是看到我渾身髒兮兮、任人使喚,不由自主想同情我,卻又覺得那種同情無論如何都太傷人了的尷尬。
我只有笑,才能安撫他們那種不上不下的情緒。
「這個滷蛋…我請客的。哈哈!」我夾了一顆滷蛋,逕自放進麵裡。
「九把刀…謝謝。」同學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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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間最累,幾乎每三分鐘就有人屁股離開椅子,然後又有新的人進來。
那時只有令腦筋完全空白、讓身體機械地執行每個單調的環節,我才能跟疲倦暫時脫鉤,否則心情很容易煩躁。
過了九點,換了吃消夜的客人,節奏才整個慢下來。我開始在煮麵、燙青菜的過程中反覆構思「洛劍秋」「北狂拳」等人的武俠故事。故事一層又一層鋪蓋上來,解決了好多窮極無聊、卻累到不行的時刻。
凌晨一點,打烊。
我開始掃地拖地,抹乾桌子,將廚房跟料理臺打掃乾淨。
那包裝滿餿水的巨型垃圾袋到了這個時候已是超級飽滿,肥得快要爆炸。我必須小心翼翼而用力地將它抱了起來,然後半扛著走到店門口放著,等人來收。
如果我膽敢偷懶,將那袋餿水放在地上拖拖拖,接下來袋子一破掉,我就得花上數倍的時間在清理超噁爛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