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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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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回到彰化家裡,我看著老態龍鍾的Puma安安穩穩睡在我的腳邊,心中都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跟內疚。

李小華,你沒見過。

沈佳儀,二哥哥沒緣分。

毛毛狗,你們一起玩過好多好多次的,她的味道你一定記得很清楚。

現在我要怎麼跟它解釋,二哥哥又弄丟了心愛的女孩?

我不曉得怎麼跟Puma說,你下輩子要投胎的話,要瞄準哪一個肚子衝進去?

辦不到啊,很多個晚上我常常抱著Puma哭。

它真的是超老超老了,老到我都不敢常常幫它洗澡,怕它不小心受涼感冒的話,體力不比以前,再也睜不開眼睛。

在過去,想像Puma在我懷中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當然會悲傷與不捨。

會哭。

但現在,還多了一分恐慌。

只能斷然停止這種想像,不去想。

之後跟毛毛狗約吃飯,見了幾次面,出現了重修舊好的幻覺。

還在網路上寫過一篇〈山難〉紀念其中一次的複合。

我是個很臭屁的人,在我一文不值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應該」可以改變這個世界。問我原因,我絕對說不上來,只知道我想這麼做,上天也會慢慢給我可以這麼做的力量吧?

人在最窮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身上最貴的東西是什麼。

我的自尊很貴。

不曾為了滿足任何人的閱讀需求寫出我不想寫的東西。

毛毛狗跟我合體七年了,她說想走的時候,我才瞭解到自尊是隨時可以拋棄的東西。於是分分合合了好久,常常搞不懂我們現在到底是有在一起、還是沒有在一起?

只知道我卑賤到要說一些,為什麼我比另一個人更適合她之類的分析。

每說一次,我的自尊就流失一些。

愛情不該是這樣的。

我不懂,只知道我用五體投地的姿勢可以討回來七年,那就五體投地吧。

長久以來我都將隨時可以不要的東西看成是我的寶貝,真的很可笑。

愛情的希望像漂浮在大海上,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的威爾森…

二○○四年十一月,我搭火車到新竹清大接受廣播社的訪問。

訪問完後,廣播社社長跟我都要回臺北,便一起搭統聯走。

雖然我不擅長做大人的事,可彼此不認識,既然坐在一起了也得找點話聊,否則都不說話很尷尬,乾脆閉上眼睛睡覺又好像我在搞孤僻。

忘了都跟廣播社社長說些什麼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但我永遠不會忘記,半途接到了大哥打來的那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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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你在哪裡?」

「訪問完了,我在搭車回臺北啊。」

「旁邊有人嗎?」

「有啊,清大的廣播社社長也要回臺北,就一起搭車。」

「…好,我跟你說一件事,你聽就好了。」

「什麼事?」突然,我感覺不對勁。

「前幾天媽站在椅子上整理藥櫃的時候,跌倒,手去碰到插花的劍山…」

「劍山?是那個刺刺的東西嗎?」

「對,媽的手碰到劍山,被刺傷後血一直流,怎樣都沒辦法止血,廣東苜藥粉撒了也沒用,OK絆貼了也沒用,最後媽是用止血帶綁住上手臂才把血勉強止住。後來媽自己去診所那邊抽血檢查,發現血小板很少,白血球指數很高…」

「那是什麼意思?」我怔住了。

「最嚴重,就是血癌。」大哥很鎮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