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那些人類很大程度同意沒有主人的狗可以在公共空間自由活動,如果不同意,當初那些人類就不該用遺棄的方式,而是直接請捕狗隊的人到家裡把狗抓去安樂死。交通大學是公立學校,有很大的公共空間的性質,所以我們應該負起某程度的公共道德,將這些習慣在交大活動的流浪狗規訓成校狗,使牠們沒有攻擊性。」
坦白說這個論點完全是技術性的立場,用來網路辯論用的。
實際上我只是不忍心看到捕狗隊的人走進交大,將那些狗抓去殺掉。既然已經有志工社團願意負責幫狗結紮、養牠們、規訓牠們,就有不染血地解決這件事的希望。
這一戰,竟為期好幾個月。
到了網戰末期,我的力量足以以一當百,所用的網路賬號變得人盡皆知。
話說交大是間很奇妙的網路大學,許多的重大事件都脫離不了網路。例如有個女孩寫了首〈交大無帥哥〉引起軒然大波,一堆記者湧進了交大鬧了好幾天的新聞,幾天後我便寫了首超低階的〈交大有恐龍〉響應,在網路上被公幹得要死。
但脫離了網路,這群優秀學生的行動力就變得很虛弱。
記得有一次,忘了是什麼原因,數千個學生在BBS交大校園板裡熱烈串連、打算向學校抗議某個事件的處理,大家相約在某月某日的中午一起在浩然圖書館前面靜坐,用集體的沉默向學校施壓,網路上的氣氛火到不行。
結果超爆笑的。時間一到,我跟室友好奇跑去看了浩然圖書館前面,半個人影都沒有,倒是廣場周圍不時駐足像我一樣好奇的人,大家都沒等到真正說話算話、一屁股坐在廣場抗議學校的英雄。
我們綿延數月的網路大戰儘管火熱,但畢竟是虛擬世界。每個在網路上大放厥詞、揚言乾脆請香肉店的捕狗專家進學校抓狗的那些道德狂人,到了現實人生中,都是一團屁,統統躲在臨時申請的賬號底下不敢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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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那些不敢親自抓狗的嘴炮,我就猖狂地用特殊塗料在衣服上寫下我的網路賬號,大大方方出沒在學校餐廳吃飯、穿去通識教室上課、在草地上餵狗當然也照穿不誤,表示「我就是說到做到的那種人」。
高調戰鬥的結果,讓我所到之處,一定聽見背後議論紛紛的聲音。等我一轉頭,那些聲音就瞬間消失,只看見幾個忙著將視線飄到別處去的人。
我這種行為當然很幼稚,而且是非常幼稚。
但如果每件事都太像那些惺惺作態的大人,死皮賴臉活著也沒意思。
毛毛狗一直不喜歡我花太多時間在網路上,跟數百個我根本不認識的人打筆仗,她覺得沒有意義。尤其當我熬夜打嘴炮被她發現,一定被唸到吵架。
只是,她始終沒有埋怨過我一件事。
我們在騎車約會看到路邊有瘦皮包骨的流浪狗的時候,我會停下來,請毛毛狗先下車「監視」這隻流浪狗的行動,然後我用最快的速度騎車衝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一個大肉包回來,蹲在地上請這個可憐的小東西吃。
幾乎每次約會,都會遇到這樣的事。
儘管我們都是窮鬼,但至少知道我們明天還是能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但這些萍水相逢的狗狗,真的很需要這麼一餐。
大概在流浪的旅程中受過不少人類的敵視,牠們普遍畏懼人類,對我放在地上的肉包感到不可思議。牠們會戒慎恐懼地不斷後退、想逃、卻又對熱呼呼的肉包戀戀不捨。
於是我跟毛只能遠遠走開,在機車上觀看終於鼓起勇氣的狗狗全神戒備地把肉包子咬起來、狼吞虎嚥後又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若能看到到處流浪的狗狗、願意信任我、信任到樂意在我的腳邊吃完包子,是十分幸福的畫面。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