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定住了，商場的音樂正是應景的時候。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在心上卻不在身旁/擦不干你當時的淚光/路太長追不回原諒/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

“大少爺，發什麼呆。”聲音跳躍，尾音微微上揚洩露出說話人的一絲情緒。可是林時沒抓住她已經看呆了——驚為天人，非常不恰當的成語用在這裡恰當無比。

她眼裡是闊別三年的徐芷寧，面板白白的，瘦了一點，臉小了一圈顯得眼睛更大了，眉眼如畫，笑意吟吟的模樣如若初見。

“這位是？”

林時還沒從自己設定的悲情角色裡醒來，被陌生的男聲打擾了。

“這是陳宸的妹妹，”徐芷寧轉過臉跟身邊的人介紹，“乾爸乾媽也挺喜歡這小丫頭。”

林時這才打量徐芷寧身邊的人，比穿著高跟鞋的徐芷寧還有高一截子，怎麼也有一米八五了，眉眼舒朗，白白淨淨的，乾淨利落的板寸，嘴角帶著笑，看著說不出的斯文氣。說話聲音也好聽，普通話的咬字清晰，襯得徐芷寧的口音軟軟糯糯的。站在他身側的徐芷寧，從身形到臉到語氣連語氣都帶著小鳥依人。

小安眼睛圓圓地看著待在那兒的林時，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

“小安下來，小小姨抱，你多沉啊，壓壞姨姨了。”林時說著，小安就乖乖張開胳膊朝著她，鑽進她懷裡，就環著她脖子不放手。

“姐姐什麼時候來的？”林時輕輕拍拍小安的後背，拿臉跟她小臉蹭了蹭。

“沒來多久，趙熙沒跟你說麼？”徐芷寧笑意不減，手自然的環上身邊的人，“趕緊叫姐夫。”

“不是還沒結婚麼？”林時嘟著嘴，轉而看著她身邊笑著的男人，“別想提前佔我便宜，你說是不是，哥哥？”

“可別隨便叫哥哥，”徐芷寧笑著逗她，“你怎麼知道他年紀就比你大了？”

“你老牛吃嫩草的習慣還沒改麼？”林時哪能被她噎到，習慣性回嗆。

“小妹妹，我可擔不起這麼響亮的名頭，”葉淵致接過話頭，看著林時全神戒備的模樣覺得可愛，“我比你姐都長几歲，何況是你。”

“不是說在收銀臺等我麼？”紀以晴姍姍來遲。徐芷寧和葉淵致被貨架擋住，紀以晴只看見林時抱著小安站在那兒，以為兩人是在等自己。走進了才發現貨架後面笑意滿滿的兩個人，再看看林時，明明室內十幾度的冷氣開著，她的後背卻已經溼成一片。

寒暄，接下來是沒有敘述必要的寒暄。然後假裝自然地各自分開，不對，不自然的只有林時和紀以晴；另外的兩個人一個不知情，一個很釋然。

“姨姨不跟小小姨一起了麼？”小安上了車，看著林時面色不善，磨蹭了一下爬過去躲在她懷裡。

小安嘴裡的“姨姨”沒有別人，是徐芷寧。

這一問車裡的兩個大人陷入了尷尬，小安也敏感地意識到發生了些什麼。

“小小姨跟姨姨是跟爸爸媽媽那樣不在一起了麼？媽媽說跟爸爸沒有愛情了，所以不在一起比較幸福。小小姨跟姨姨也是不在一起比較幸福麼？”

簡直是來自靈魂的拷問，小孩子仰著頭，大眼睛乾淨無邪，寫滿了疑問，一眨不眨地盯著林時，讓她一陣心虛。

不在一起比較幸福麼？不如說在一起不會幸福？但是具體的含義到底差在哪兒？

林時想不透，於是抱了抱小安沒回答。紀以晴的手在方向盤上鬆鬆緊緊幾次，總算也沒說出一句安撫的話。

吃過晚飯，終於把小安哄著去洗澡了，紀以晴看著對著黑屏已久的電腦沉默不語的林時，終於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後悔了？”

作者有話要說： 起名字太耗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