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十五鎮;幷州總管李穆控制了河東、山西九個州。這三家實際控制原北齊全部領土。
此外,雍州總管畢王宇文賢控制北周的心腹之地、關中八個州;司馬消難領鄖、嶽等九個州;益州總管王謙領西蜀十八個州。這些人多數想入京輔政,也具有執政的威望與實力,只要有一個人發難,勢必爭相效尤。
且,還有數不清的王爺更想入主朝政,尤其是天元帝的五個叔父。
弟承兄業,歷朝有大量先例可循,北齊更有叔篡侄位的前例。一旦這些人略作變通,不與楊堅爭輔政之位,而是直接扶上他們身側的王叔皇爺為帝,既省力,又名正言順。
比如尉遲迥,他完全可以派人到百里外的襄國,將趙王宇文招迎回鄴城稱帝。以尉遲迥的實力,以趙王招的威望,只恐旋踵即恢復了北齊的天下,鄴城的齊都宮殿尚在,簡直是水到渠已成,不須五日,一個齊國或趙國又恢復起來了。
而李穆則可以扶起身邊的代王宇文達,建立代國或晉國。
如此,天下倒回五十年,四分五裂,不可收抬……
自然,楊堅一派將在大亂中死無葬身之地。
——這些,都正是當日長孫晟首先提出的。可到了今天箭已離弦,一切不可挽回,長孫晟竟要他放過宇文一族!!!
* *
沉默在彼此間持續了許久,楊堅在長孫晟那一貫有禮、而疏離的容顏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深深的吸一口氣,他只有首先開口:“為什麼?季晟,理由,你的理由是什麼?”
“宇文無雙。”長孫晟並不隱瞞:“她是最直接最主要的理由。”這樣說的時候,他眼中有一抹柔情劃過。
但楊堅沒看見,看見了他也會以為那不過是個錯覺。
是的,或者僅以年齡,長孫晟不過是個二十二歲三的青年。但從他們認識第一天起,楊堅就從沒想過長孫晟的年齡,他甚至從沒想過長孫晟也有可能是一個人——當然更不可能像一個正常的少年般、去對一個女子動心。
近乎直覺的,他惶然起來:“那個宇文無雙,她難道也是魔族?且是連季晟也不能對付的魔族?可是這幾年來,我已有足夠的證據和信心,確定你才是這世間最具力量的魔。”
有一種種淡淡的寂寞襲來,長孫晟的眼中閃過譏誚,卻不知是對誰。
不接楊堅的問題,他靜靜道:“丞相志在天下一統,所以徵滅北齊,取得北周,接著還會代陳。但,這些早早晚晚將落於丞相手中的所有,並不是全部的天下。”
楊堅眸光閃動,隨即一拍手:“突厥,突厥。”
然後又苦笑:“那裡,不是我所能奢望的地方啊。季晟,你該知道,他們世代強悍,稱雄朔漠,自先朝(北魏)以來更是強大至於頂峰。
尤其,北齊尚存時,北周與之爭媚突厥,每年進貢繒絮錦彩等各數萬匹。當時的佗缽可漢一再稱周、齊為兩兒,還有‘兩兒常孝,何憂國貧?’之說。
幾年前,我們終於滅齊時,佗缽不及援齊,卻收留了范陽王高紹義,並立他為王,在邊界劃出一塊地方,讓高紹義糾集打散的舊部,以此牽制周朝。我們現在的狀況,是悉心伺候還不得安寧吶。”
“如果我可以、三年之內讓彼此臣屬關係翻轉,十年之內徹底消除突厥之患呢?”長孫晟淡淡的問,神態彷彿是在談論那夜的天氣。
楊堅看著他,不由呆呆發愣,他聽的清楚長孫晟的每一個字,但聽不懂裡面的任何一點意思。因為長孫晟所說,是他做夢也不能想到的。
又過了許久,他才終於回神,眼中是不能抑制的興奮:“季晟能說說你的大體思路嗎?”
“還沒有。”長孫晟乾脆俐落的說,在楊堅再次怔愣前補充道:“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