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全部是站在身前這位曼妙菩薩一手操控,要說不怨,那自然是假的。但問題是,正因為這位菩薩操控了自己的人生,易天行才會與平時比較起來,少了一些決斷的勇氣,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您讓我下界歷劫修練,難道便是為了法會上所說的彌勒降生之事?”他想了想後,還是忍不住發問。
菩薩笑了笑,梳妝檯上的木紋都似乎在一瞬間舒展開了。
易天行深吸一口氣:“您對師傅說,我可以助他脫困,所以他才想辦法誘我進歸元寺,收我做徒弟。然後又讓斌苦說我是什麼取經者,這一切都是您的安排。為什麼?取經者又是什麼意思?”
“取經為了什麼?”菩薩溫柔地望著他:“上次取經,為須彌山成就了兩個佛位,取得真經渡眾生,成佛只是路上的一站,而你今世取的經,便是要成佛,便是要接著佛祖的意旨,普渡眾生。”
“那葉相呢?”易天行苦笑道:“他這一世小時候差點兒被陳三星打死,後來被斌苦救了,看來也是您地安排。”他忽然望著菩薩的雙眼道:“陳三星的門派叫南海門,不要告訴我,他也是您安排在下界的。”
“不是安排。”菩薩微笑道:“南海門本來便是觀音門一支。”
“梅嶺?這事情也是您安排的。”
“大勢至菩薩勸誘梅嶺僧人修斂佛見佛之法,須彌山十八羅漢險些永墮黑淵,我不方便親自出面,只好借你與文殊師兄之手,救那些羅漢出來。”菩薩平靜應道。
“那葉相的中指頭?佛指舍利?不要說和您沒有關係。”易天行看著她的雙眼,幽幽道:“我護送佛指舍利出巡,也是斌苦安排,而舍利在我的眼前丟失,葉相又恰巧趕到香港,不要說這些事情裡面沒有隱藏您的無上法力。”
“與法力無關,只是安排。”觀音菩薩靜靜道:“五百年了,須彌山總是要改變一直被動挨打的局面。”
易天行長嘆了一口氣:“還有我上天之後的一切事情,都有您的影響,我雖然知道,卻無法抵抗身後有您這樣一個靠山的誘惑,結果一步一步,都按照您的安排在行走,直到遇見真武。”
他嘆完氣後,臉上顯出微笑,死死地盯著觀音菩薩的臉,似乎是想把這張臉與那張不論在人間還是在天界,總在遙遠的雲層上注視著自己的那張菩薩面重疊起來。
這張臉很慈悲,又很可怕,似乎能算到所有的事情,似乎,能安排所有的事情,無所不能,無所不知,是為妖也。
易天行的心頭無由生起一股寒意。
“不要這樣望著我。”觀音菩薩微笑著站起身來,走到洞口,外面的清淡毫光從洞外灑入,透過她身上的輕紗後,緩緩散開,整個身體籠罩在乳白色的光芒之中,看著聖潔無比。
“我並不能算到所有的事情,也不能安排所有的事情。”觀音菩薩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五百年了,為了今天,我足足等了五百年,安排了五百年,心上已有塵埃,疲累不堪。”
她頓了頓才嘆息道:“就算我能算到所有的事情,也算錯了一件事。”
“什麼事情?”
菩薩回過頭來,逆著天光,面容隱在陰影中:“我算錯了你的性情,你畢竟是佛祖從天地開闢之初帶回來的那蓬火,天性愛自由,不受拘束,所以我安排的道路你不走,這很費了些事兒。”
易天行笑了,知道菩薩說的是臺灣的林伯、莫殺、古家父子這些破事兒,也對,如果換作旁的人,身邊有這麼多予取予求的力量,或許早已經在人間整出更大的動靜,獲取更大的利益。他想了想,笑著說道:“我不是傻子,既然明知道是您安排的人,安排的路,我憑什麼那麼走?”
這六七年裡,在他的心中,一直有個大畏懼,怕的就是佛家這些王八蛋,為了渡人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