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一陣香氣撲鼻而來,聞上去不像香水。森一掃視房間,覆蓋一整面牆的整體衣櫃,小型雙人床上鋪著精美的四件套,床頭寫字檯上除了一些書籍和筆筒,還放著一瓶無火香薰,看起來是剛才香氣的來源。梳妝檯對著窗戶,上面的護膚品和化妝品琳琅滿目,森一雖不知道牌子,但在大商圈的外牆廣告上經常能見的到。梳妝檯右手牆上掛著一張人物海報,是一位美麗的年輕女性舞者,飄逸的白紗舞裙在空中綻放成一朵花的形狀,著實迷人,舞者的長相和方姨十分相似,好像……過於相似了。森一把臉湊近,正要仔細觀察。
“那是我媽年輕的時候。”平志不知何時已然倚在門口,表情依舊很喪:“她年輕時除了在行政崗工作,還是廠文工團的臺柱子。那是她最喜歡的一張照片,演出時候拍的。”
“令堂生前真是個熱愛生活的人。”森一走向寫字檯,觀察起那些書籍來。
“嗯。”平志依舊直挺挺杵在那裡。
書籍整齊地碼在與寫字檯一體的四層書架裡,張愛玲全集、脂批版紅樓夢、泰戈爾的飛鳥集、畢飛宇的青衣……都是一些主流書。
“您父親去世後,令堂應該就是靠這些書籍走出陰影的吧?”話說出口,森一才覺得自己太唐突了。
沒想到平志並不在意,他聳了聳肩:“不知道,反正就那麼好了,挺快的。”
森一尷尬地點了點頭:“現在我們,可以去你房間看一下嗎?”
平志沒說話,轉身出去把自己房門開啟了。
屋內的陳設讓森一不由瞪大了眼睛,這裡就像是獨立於整間房子以外的另一空間。
屋子侷促很多,厚重的褐色窗簾阻擋了大部分陽光,藉著從窗簾上方和縫隙之間透進來的光線,尚可以看清室內的情況。被褥半堆半疊在單人床上,床的樣式是十幾年前最流行的款式,很多人高中時代就睡這種床。和方姨的房間一樣,床頭是寫字檯,但這個寫字檯和方姨那種書桌書架一體式的實木寫字檯完全屬於兩個時代,平志的寫字檯和他的床像配套的一樣,膠合板拼接,面上壓了一張玻璃,上面是一臺年代久遠的膝上型電腦,旁邊散落著煙盒、打火機和紙抽。打火機位置的玻璃下面,壓了一張照片,上面一箇中年男性正開懷大笑,脖子上騎著一個同樣表情的小男孩。
“是我小時候,父親帶我在廠區草坪踢球時候抓拍的,”平志也走過來,拂開打火機,徒手擦了擦照片上的那部分玻璃:“從小我父親就帶著我在廠區踢球,那時候我體能是廠區孩子裡最好的,他們還找過我爸讓我進廠隊,我爸還挺高興。”
看著平志並不健碩且有些消瘦的身軀,就知道這項運動他並沒有堅持下來。
不到一米寬的雙開門衣櫃立在床尾,櫃門開著,裡面有很多空位,看起來四季衣服都有。
總而言之,這間屋子像是一個不怎麼收拾打理的、樸素高中生的房間。
“我們還是坐外面說吧,我這屋子就一把椅子不夠坐的。”平志把摺疊椅往寫字檯下推了推。
每扇門背後的家庭,總有我們意想不到的景象,那是他們的生活,外人無從知曉。森一內心感慨,回到客廳的沙發上。
“還有什麼別的要看的嗎?”平志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有些不耐煩了。
“暫時沒有,因為這是初步調查,定向調查還要等屍檢報告出來,對死因、死亡時間這些有結論後,確認有需要的話,再有針對性地進行。今天來就是先簡單瞭解一下死……您母親的生活情況。”
“嗯。”
“可以冒昧地再問幾個問題嗎?”
“問吧。”大概是情緒穩定些了的緣故,平志身體放鬆了很多,動作沒那麼僵硬了。
“家庭成員這一塊,除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