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眼神的來向望了過去,是翔太,眼睛通紅。
幹嘛這樣看著我?莫名其妙,神經病。我瞪了他一眼,打飯去了。食堂裡,亞美坐在角落,眼眶紅紅的。
這兩個人怎麼都這樣,明明是自己做錯了,我作為領導以並未透露他們姓名的方式提點一下其他廠工,有問題嗎?怎麼跟被欺負了一樣。
我沒理她,打了兩個硬菜,坐到離她遠遠的位置吃了起來,美餐一頓,吃完回家。
有人在糧倉“談戀愛”這件事,很快在廠裡上下傳播開來。
我針對禁止在廠房談戀愛的事情組織了幾次突擊檢查,又安排了一次專題講座,趁著熱度進一步加強廠工們的敬業意識。
“嗯……真是該來的人居然沒有來啊……”我在講座開場中這樣說道。
就是翔太和亞美沒來。真沒有覺悟!
在那以後,好久沒見翔太和亞美來食堂吃飯。
心裡有鬼的表現。
其他地方也很少見他們,估計是故意躲著我。
一週後的一個午後,廠門口收發室那裡嘈雜一片,圍了好多人。秉持保持生產環境不受影響的職責,我也湊過去看。
保安和人群圍著一個頭發亂七八糟的女人,髮絲好多糊在臉上,所以看不出年紀,但是身材是美的,只可惜穿了一身俗氣得要死的大花衣褲,一隻腳上的鞋子已經被甩出去了半米遠。
她身體半拖在地上,手裡扯著一個年輕女人的頭髮,我順著她的手往上看,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這不亞美嘛。
亞美臉上的妝都哭花了,雙手盡力攥著髮根,雙眼緊閉。衣服褲子也是髒亂一團,上衣有些上滑,露出一截雪白的腰。
“這什麼情況?”我小聲問旁邊的一個廠工大姐。
“哎呀,亞美呀,勾引人家老公,人家正牌老婆堵門口抓姦來啦,據說埋伏了好幾天,亞美一直繞著走,今天也不知怎麼個寸勁兒給逮著了。”大姐嚼著瓜子,聲情並茂地描述著。
“這是翔太的夫人?”我瞪大眼睛。
“對唄,大家都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呢,一打聽才知道是他結婚早,這是他在老家年紀輕輕時候娶的老婆,嘖嘖嘖。”大姐說著,憋著嘴搖了搖頭。
這個風流鬼,明明家裡有老婆,還在廠裡招蜂引蝶!這個狐狸精也是,被人家正牌老婆抓包了吧!
我抑制住走上去唾她幾口的衝動。
“英理!”人群中傳來一聲呼喊,翔太從後面大踏步跑來,上氣不接下氣。
他老婆英理看他跑來,手上的力道更大了,瞬即痛苦失聲:“你這個負心漢!嗚嗚嗚……”
“你把手鬆開!”翔太攥著她的手往旁邊帶,盡力把身體擋在兩位女性之間。
“你還向著她!你怎麼這麼對我,我在家裡給你養老的照顧小的,你來城裡就整這些個爛貨……嗚嗚嗚……沒良心的……”英理更大力地哭喊著,拖著亞美的頭髮往前走了幾步。亞美痛得五官都扭曲了。
嚯,他還有孩子吶。可真不是東西呀!
幾個人連罵帶推搡的又過了得有二十幾分鍾,估計是體力耗盡,翔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老婆拖走了。亞美在原地,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頭髮一綹一綹搭在前額上,狼狽極了。
我趕忙從人群中鑽出來,上前遞給她一張紙巾,她抬頭看清是我,一巴掌把紙巾打掉了。
不識抬舉!
不過這麼多人看著,我沒有反擊,還是安排旁邊一個看熱鬧的把她架回宿舍了。
“女同志嘛,面子上過不去,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大家沒事就快散了吧,這眼瞅下午開工時間到了哈!”我陪著笑臉遣散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