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銀子,庫裡的銀子是假的。”庫吏使勁呼吸了幾下,才把話說整齊,“庫裡的銀子,都是假的。”他開啟手裡提的包袱,把摔破的幾個元寶,遞過去。
秦達也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滿臉驚慌失措地說:“怎麼回事,快說。”……
御史張長貴當然希望這些,都是劉望林做的手腳,秦達自然會從這方面去說,張長貴連夜寫了彈劾奏摺,並著幾個假元寶,火速送往京城。
雍正皇帝,把紅木炕桌都能拍折了,小太監王喜,嚇得跪那兒哆嗦。
刑部,立刻抓了劉望林,封了他的家。
劉望林拼死解辯,他這次是真的冤枉。
“那你說,你以前窮困潦倒,好多監生都是知道的,你到襄垣,不到半年,花了四千兩購置大柵欄的鋪子,你錢從哪裡來?上次你說是丈人支助的,你丈人現在翻供,說你逼著他說的。”陳師爺唯一對劉望林的威脅,就是把劉望林的家產寫得清清楚楚:某處有地多少畝,某處有宅,多大,某處有鋪子,幾間,什麼時候花多少銀子,從誰人手中購得。
劉望林的這筆錢,是訛詐了一個打死下人的惡霸鄉紳的,當時陳師爺指證時,他巧言舌辯,說陳師爺誣陷,現在,他實在沒法說清,庫銀不是他搗鬼的了。
秦達落井下石,送來了庫吏蔣滿才的死因調查:蔣滿才死於中毒,他都葬下了二十多天了,屍體竟然沒有任何腐爛的跡象,而蔣滿才的鄰居和蔣滿才老婆都說,來找蔣滿才的人,穿的衣服戴的帽子,是他們上黨人中常見的,但那人腳上的皮靴子,明顯是關外蒙古那邊過來的,他們當地去關外做生意的,也有這麼穿的,關外,和庫吏有關的,不是他劉望林,能是誰?
“你怕事情暴露,派人毒死蔣滿才,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真的沒有鑄假銀的……”上次審劉望林,還是三司衙門合審,這些官員互相監督著,一切都中規中矩,這次,不知道是皇上疏忽了還是怎麼,旨意下來,卻只有刑部一家,所有的證據,儘管都沒有落實,但明顯指向劉望林,朝廷明令,五品是不讓上刑的,但堂官得不到口供,還是往死裡整他,就比如一個數肋骨,行刑的人,一根根肋骨去捏,他又酸又疼,渾身難受,躺在地上拼命嚎叫,這些人停手,他身上還找不到傷痕。刑部的衙役,這些小招數太多了,把劉望林折騰得死去活來。劉望林從小到大,什麼時間受過這些罪,痛苦到極點的時候,他已經分辨不清哪裡該說,哪裡不該說了。他終於稀裡糊塗說了一句實話,把審訊的堂官高興壞了,從這個縫子撬進去,劉望林的漏洞越來越多,最後,他稀裡糊塗,什麼都說了,除了假銀案。這時,堂官可敢給他明著動刑了,那些能讓人血淋淋的刑具一抬上來,劉望林就絕望了,他反正是逃不過一死了,只求少受苦,什麼都答應,乖乖替秦達背了黑鍋。
案子送到三司衙門,堂官已經把翻案的所有路子堵死,面對鐵案如山,劉望林也只有絕望得嗟嘆。
圖清一回到京城,就聽到了對劉望林判決的傳言,本人秋決,家產抄沒,女眷官賣。“這樣坑害百姓的貪官汙吏,就應該堅決清除。”她激昂得揮了一下手臂,“打倒一切貪官汙吏”招來圖運詫異的目光。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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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運和圖清回到京城,還沒來得及把氣兒喘勻,國公府就過來報喪了:佟福晉癱瘓多年,剛剛辭世。
他們匆匆過去,為喪事忙了一個多月,圖運上書丁憂,要在家守孝三年。
圖清已經急不可待,她穿著一身白色衣褲,把頭髮盤在頭上,戴了一頂涼帽,準備去學校。
“我陪你一起去吧。”圖運擋在馬車前。
“那就有勞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