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聽到這話,小野登時就語塞了,明白這個恩怨的人,還真是不多,三菱化學株式會社,是日冇本排行第一的化工企業,但是排行第一,並不代表樣樣第一——更多情況下,是船小好調頭,新技術往往不是巨頭髮現的,只是他們能認識到其中的價值,並且充分重視罷了。
煤系針狀焦也是如此,新日鐵化學就宣稱,這是新日鐵最先在煤焦油殘渣的冶煉中,獲得了這樣的思路,並且研製成功,三菱不過是拾人牙慧。
這樣的爭端,就是見仁見智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新日鐵也有自己的加工技術,跟三菱的不是完全相同。
眼下這個時候,邢建中能丟出這個炸彈,其用意不問可知,你逼得我急了,就把新日鐵的工藝抖出來,反正都差不了多少——陳主任去日冇本一趟,拍的可不僅僅是三菱。
邢總這反擊,真的不可謂不犀利,事實上,碧濤的針狀焦專案,並不是完全按著三菱的生產方式來的,有些部分是借鑑了新日鐵的工藝,只不過這兩家的工藝差別不大,而三菱的人太過自負,總覺得別人要偷技術,還不得先偷我三菱的?
至於說新日鐵那一方面的因素,就直接被三菱的人忽視了——不得不指出,這個錯誤是非常致命的。
小野次郎也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個錯誤,所以他又輕咳兩聲,卻是顧不得看手帕了,只是微笑著發問,“想必邢君也有獨到的工藝,為什麼不去申請專利?”
在別人看來,小野部長雪白的牙齒上,映著淡淡的血色,眼中也滿是悽慘暗淡的神情,真的是很感人,但是相對而言的是……這個問題,未免有點尖酸了罷?
“三菱獨到的工藝也很多,也不見你們來中冇國申請專利,”邢建中淡淡地回答。
果然是這個樣子!小野次郎暗暗地舒一口氣,今天的事情很糟糕,但是最糟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碧濤無意將這個技術洩露出去,這是最大的收穫。
別看三菱說什麼專利之類的,那都不過是討價還價的手段罷了,他們最關注的,還是針狀焦在全球的壟斷性質,有沒有被破壞。
而眼下邢建中的表現,讓小野部長將心裡最大的石頭放了下來——你果然不敢申請專利,也就是說,你貪圖的是個人的收益。
說句題外話,陳太忠也清楚這個性質,而這針狀焦的資料還是他一手弄來的——給個人不給國家,真的合適嗎?
這個就真不好說了,該給私人用的時候,就是私人用,等到要涉及國家利益的時候,誰也保不住你,“徵用”二字,那不僅僅是書面語,是代表了國家這個暴冇力機器的權力——就算在強調“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美國,照樣有這樣那樣的戰時法規。
在類似法律下,別說專利了,私有財產隨時可能會被國家徵用,價錢多少完全不取決於民眾——帶種的,你在軍事跑道上當個釘子戶試一試?
“邢君既然有工藝,我們……還是可以合作的,”小野次郎緩緩地站起身,微微點頭,“短期內我不會離開,還會登門拜訪……諸君,我們先離開了。”
等他們走了之後,許純良才看一眼邢建中,“按我的經驗分析,他們還不會死心,你怎麼打算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邢建中是在國外留過學的,對日冇本人的瞭解也比國內的多,他很不屑地哼一聲,“當初我想合作的時候,他們提的是什麼條件?眼下就知道後悔了,三菱就算只參股,這個專案我也不會再答應了。”
“真是咎由自取,”陳太忠哼一聲之後,掃一眼這二位,“我說,這算順利完成任務了,我可以走了吧?”
這確實是完成任務了,陳某人如此強硬地扛上了日冇本人,相信三菱公司在公關下他之前,不會再給科委施加壓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