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來這一刻,哪怕置身危崖隨時會一落千丈,他也甘之如飴。
李淳一走到他面前,當著一眾外人的面,也只能說一聲“相公久等了”便毫不猶豫將他推出了門。宗如萊本要上前幫忙,宗國公卻眼疾手快地抓了他的袖子,容李淳一帶著宗亭先行。
從堂屋到大門口,一路燈火在暮色裡招搖,李淳一趁眾人不備時忽然俯身,在他耳畔道:“出了這門,相公就是本王的了。”
“好。”他應了一聲,為了讓她安心,他這時藏起了先前所有的野心與危險,將所有控制權都交給了她。
門外親迎隊伍裡火燭交映,宋珍見他們出來了,趕緊上前幫忙將宗亭背上輅車,待他二人坐穩,此時隊伍轉向,穿過坊門直奔務本坊。
與宗宅不同,吳王府內此時張燈結綵熱鬧非凡。一眾朝官早就到了,宴廳內數擺了張大食案,佳餚美酒豐盛至極。然而宗亭是與這熱鬧無緣的,一來他行動不便,二來是御醫反覆叮囑讓他不要飲酒,於是進了王府,行完合巹禮,他便只能獨自留在新房內。
外面禮樂奏響,李淳一與朝官應酬,尚書省內有不少她提拔上來的制科門生,自然都偏向她這一邊,但她也沒有格外地顯示出親近來。因太女就坐在她身側,以賀喜的名義來看這筵席裡的站隊。
她抬首飲酒時,太女忽然輕扳過她下巴,瞥一眼席間坐著的賀蘭欽道:“娶賀蘭欽不好嗎?非要娶一個廢人回家,姊姊真是心疼你啊。”言罷用力捏了一下她臉頰,遞了一粒血紅的丹藥到她嘴邊:“新婚夜,高興些。”
她張嘴吃了那粒丹藥,李乘風卻不鬆手,如鷹眸光盯住她,唇角卻彎起來,道:“丹藥不是用來含的,嚥下去。”
李淳一喉間收縮,李乘風這才鬆了手,同時自己也吃了一粒,仰起頭灌下去滿杯的酒。
李淳一目睹這一切,終將眸光收回。李乘風嗜食丹藥已經很久了,起因大概要追溯到多年前的舊事,那時她服藥多少帶了些逃避的心思,但上了癮,此後便只能用丹藥和膨脹的權力慾來麻痺自己。
李淳一不說話,將面前的酒飲盡,最後帶著醉意回了新房。
宗亭聞得腳步聲,推著輪椅往前打算去迎她,剛到門口她卻撞門而入,幾乎是俯身壓了上來。宗亭略嫌地別開頭:“殿下喝這麼多酒是因為開心嗎?”
“恩。”她呼吸裡都帶著酒氣,內心的確是快樂的。宗亭聞言嘴角都彎起來,下一瞬溼濡唇瓣卻毫無章法地吻起他的耳垂與脖頸來,從貓一樣的舔吻轉而恢復獸一樣的暴虐本性,手也急切下移,想要探入他的禮服內。
幾番糾纏不得,她打算撐他起來,卻又因力不支齊齊跌倒在地板上。“嘶——啦”聲驟響,她如小獸一般撕開宗亭的禮服,手亦打散他的發,除去自己的冠冕與外袍,捧著他的頭,俯身吻下去。
急切求索帶來的喘息聲隨炭火不斷升溫,地板上壓著的簇新禮服頓時皺皺巴巴,宗亭任由她的手與唇在身體上肆虐點火,眼底墨色愈來愈深。她也試圖取悅他,但醉酒了總是做不好,宗亭扳過她的臉,壓下喘息注視她的眼眸問道:“幼如,你清楚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彷彿要看到她心裡,其後伸出手,牢牢地抓住她的心,握緊了再也不讓它溜走。
“知道,我知道。”她語氣神情裡已顯出迷亂,低下頭胡亂親吻他的胸膛,然轉瞬間卻天旋地轉,忽被翻壓在地。
她眸中閃過一絲困惑,卻無力想得更遠,身體的默契渴求壓塌了理智,力氣也完全比不過宗亭,沉浮中只記得是他佔據了主導,但縱情過後的身體疲憊不堪,糾纏著彼此,在逐漸平息下來的呼吸聲中沉沉睡去。
李淳一再次睜開眼時外面天快亮了,自己被圈在溫暖懷抱之中,身下則是柔軟床鋪,面前的單薄衣袍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