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武功甚高,怕是不易。”青奴俯首,接過藥碗。
“武功再高,也有軟肋。他敢輕舉妄動,難道就不怕丟了千尋的命?不怕丟了兒子的命?到了南理國的地界,就由不得他!”完顏梁狠狠拂去臉上的淚,笑得微顫。
青奴不再多說,躬身退下。
晴天朗朗,有人望斷鐵窗,有人望斷宮牆。
彼此都心知肚明,為何要五日。
四日後是月圓,他自然要避開。團協序巴。
可是以後呢?
若是沒有最後一顆流蘭石,他每月都要忍受那種非人的痛楚,最後漸漸的熬死疼死,而後忽然有天,行差踏錯,真氣潰散,突然就去了真正的九幽地獄。
這是千尋想都不敢想的。
也是樓止,早已預料的結局。
他只是在等,等著若是能處置好一切,便是放棄初衷也無不可。
“大人。”應無求上前一步,“人找到了。”
樓止幽然轉身,“照計劃辦。將軍府有動靜嗎?”
應無求搖頭,“暫時沒有。”
“還有呢?”樓止鳳眸微挑。
聞言,應無求縮了縮瞳仁,沒有說話。
“上官燕呢?”極為悅耳的聲音,此刻到了應無求的耳裡,成了驚人的悚然。
“大人!”應無求撲通跪地,“燕兒她不會破壞大人的計劃,請大人放心。”
紅袖輕拂,華貴的金絲繡蟒紋皂靴就停駐在應無求的眼前,頂上傳來的一聲低笑,“她去了死牢?”
“她是夫人的人,生死都要跟夫人在一起。屬下,攔不住!”應無求略顯心虛。
“是攔不住,還是你故意放她走?”樓止的腳尖緩緩抬起,皂靴的尖子輕柔的挑起了應無求的下顎,尾音拖長,“恩?”
應無求不敢直視樓止的眸,只是狠狠點頭,“是屬下故意放燕兒走。但燕兒與屬下保證過,會暗中保護夫人,絕不輕易出手。除非危及夫人的性命,否則燕兒不會亂來。”
“你拿什麼保證,那毛毛躁躁的丫頭不會壞了本座的大事?”樓止冷哼,四下死氣沉沉,如墜冰窖。
“屬下,願以命保證。”應無求斬釘截鐵。
音落,樓止緩緩放下腳尖,紅衣自他面前拂過,逶迤在地發出細微的聲響,“很好。”
應無求心驚,“大人?”
樓止竟然沒有怪罪他的擅作主張?
“不管發生什麼事,保住她的命就是。至於旁的,該殺就殺,該死就死,一切自然會有人算到本座頭上。”他,從不懼與任何人為敵。
“是!”應無求俯首。
街口街尾熙熙攘攘,十里長街,依舊熱鬧至極。錦衣衛快速而來,快速封鎖了一條巷子口。
有人影一閃而過,竄上巷子的牆頭,而後快速躍下,走進了一側的醉香樓。
一醉美人香,果然是極好的。
“千戶大人,他進去了。”錦衣衛上前,朝著應無求行禮。
應無求笑了笑,“進去最好,會有人在裡頭等他。只不過這驚喜太大,也不知他受不受得起!”
頓了頓,應無求手一揮,將整個醉香樓包圍得水洩不通,不許閒雜人等靠近。
錦衣衛出馬,誰敢造次!
整個醉香樓,安靜得出奇。分明是日落西山,理該歌舞昇平,更該絲竹聲聲。可是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漫天紅綢安靜的耷拉著,紅燭早早的搖曳,沒有恩客,沒有姑娘。
這一切,何其反常。
靴子踩在木質的樓梯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如同午夜的窗,被風吹開的吱呀吱呀聲。在寂靜的大堂內,越發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