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頭暈腦脹,猛地站起來眼前一黑,她忙扶住身旁的椅子,過了半分鐘才緩過來。她一手按摩著太陽穴,拿了鑰匙要下樓到食堂去打飯,手機卻在桌上震動了一聲。她站在門口,半天沒有反應,過了好一會才走過去,原來是章孜巖的簡訊。
他們聯絡幾乎都是打電話,他更是從來沒有給她發過簡訊。葳蕤料想或許是因為那天的尷尬,電話一通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低頭看簡訊,章孜巖語氣倒也正常,約她星期六到東郊農家樂。葳蕤笑笑,心想他還真是個老饕,只有有吃的,什麼地方都不放過。剛按了回覆鍵要回過去,他另一條簡訊又發了過來,沖掉了她剛剛編輯好的幾個字。
“上午八點你樓下見。”
葳蕤只回了“收到”兩個字,把手機揣進兜裡,頭還有點暈,慢悠悠下樓去。
那天只是把這個難題暫且擱置了,可並沒有完全解決。章孜巖要同她見面,她才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要以什麼樣的心態同他來往下去。不想放棄薛弋,所以不能敞開心扉接受章孜巖,但心底還是有另一隻手用力地將自己朝他的方向拽去,這樣的心理矛盾著實讓人心焦,她嘆氣,覺得越來越頭疼。
思前想後仍是沒有結論,於是,星期六那天,葳蕤下樓開啟章孜巖的車門時,臉上的笑容還是僵硬的。她花了好長時間在樓道里模擬出這個表情,然後保持著走出來。
章孜巖側臉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的表情明顯在騙人,卻也沒說什麼,踩油門、抬離合發動了車子。
“吃早餐沒?”車開到市區,他問道。
“沒。”葳蕤看了他一眼,“起來晚了。”
他將方向盤一拐,平日裡總是熙熙攘攘的中山路在週末的早晨竟是難得的清靜。黃記小籠包門口垛著一沓蒸籠,冒著熱騰騰的白氣。他下車買了兩籠包子,裝在飯盒裡拿上來,遞給葳蕤。又從座椅間的儲物盒裡取了一瓶礦泉水給她。
“謝謝。”葳蕤結果,只拿了一盒包子,將另一隻飯盒稍稍開啟蓋子放在儲物盒上,“給你留一盒,我吃不了那麼多。”
章孜巖見她無精打采的,就同她說話給她提神:“怎麼了?大清早就這麼累。”
“昨晚趕論文。”葳蕤放下飯盒打了一個呵欠,“本來打算週末寫的,這不陪你出來了?”
“你有事情怎麼不早說?”章孜巖平靜地道,看不出臉色來。
“沒關係,反正早晚都得寫。早寫完早輕鬆。”葳蕤淡淡一笑,“學校硬性規定,年輕老師每個月都有論文要求。其實,這種高壓之下反而出不了什麼有水準的文章,連鑽研的時間都不夠。”葳蕤停了一下,又說:“有時候想象,待在學校也挺沒意思的,教學壓力不算什麼,職稱評定就是一輩子的事。像我這樣子的,不知道要當多少年的講師!”
“有沒有考慮過換工作?”
“我拿什麼資本去換?”葳蕤自嘲,“專業太過學術性,一點都不實用。除了考公務員,我想不到別的合適工作了。況且,老師每年還有三個月的大假,公務員呢?累上十年,才換得一年十天的年假,那我何必呢?”
章孜巖點頭,隨即又問她:“不喜歡教書?還是純粹不想放棄教師的福利?”
葳蕤眼眉低垂,考慮了好一會才說:“也不是不喜歡,跟年輕人處一塊其實挺輕鬆的。只是這份工作太安逸,太輕鬆了。幹了這些年渾身的骨頭都懶了,一動就嘎嘎的響。身體也不好。”
章孜巖看了她一眼:“你早該好好運動了。頸椎是不是不大好?”
“你怎麼知道?”葳蕤驚訝,捏了捏自己緊張的肌肉。
章孜巖笑:“我對著電腦的時間比你長得多。”
葳蕤訕訕:“看你身體不錯嘛……”
“那是我比你會保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