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個《論語譯註》,右一個《詩經新解》,要不就是《儒家詳悉》《周易小知道》……反正,逃不出四書五經,沒她料想的話本、趣聞。
她隨手翻了翻,說無趣吧也不合適,比正兒八經的課本有點意思。可說有趣吧,她實在無法違心評論。
就在猶豫的空檔,她看到被她嫌棄的譯註、新解也落於人手,對方痴痴品讀,邊讀邊讚不絕口。
「好、真好、太好了。」
「……」
一定是哪裡不對勁。
溫知著自覺開啟方式不對,否則怎會與常人有兩種判斷。
也許是她手慢,錯過那些更有趣的書。
她覷了眼旁邊排大隊的,走到對面,歪著腦袋,費力辨認封皮上的書名,不禁又抬頭看了眼後面等候的人群,甚至有人已開始催促。
「夠了夠了,兩刻鐘到了,換下個人。」
正在看書的那人顯然捨不得,意圖拖延一二,就換來一堆不滿怨怪。
「不能耍賴。」
「得守規矩。」
「大家都等著哪。」
一番急急催促,饒是那人臉皮再厚也挺不住,意猶未盡放下該書,去往備有筆墨紙硯的地方,「唰唰唰」開始奮筆疾書。
其餘人接著如饑似渴地看起來。
然後,催促、疾書的場景挨個兒上演。
每個看書的人都戀戀不捨;
每個等著的人都迫不及待。
溫知著:是看錯了嗎?
她不信邪,這次湊近了些,看清書名的同時,身後響起幾聲抗議。
「排隊啊,大家都等著呢。」
「忒不像話了。」
溫知著茫然四顧,見大家正面色不善地瞪著她。
原來小丑竟是她自己!
她訕笑著,站遠了些。
這回,她確定真看清楚了,是屈原的《離騷》!
沒有注釋、沒有解析,就看得這麼入迷?
倒不是說《離騷》不好,它自然是好,可與她想的不一樣,她當然更想看閒書。
但看這架勢,《離騷》是最閒、最有趣的閒書?
就……離譜。
那麼,他們奮筆疾書寫下的,莫不就是《離騷》?
這個想法一出,溫知著驚呆了。
她不敢信,偷偷走近瞧了眼。
竟然真是。
天雷滾滾,劈得她頭矇眼花。
「這位同學,你莫要浪費時間,快去看書吧。」
一個夫子好心提醒。
溫知著這才看到,四十個學子只有她一人,站著發愣。其他人或看書或寫字,忙得不可開交,大有不吃不睡的架勢。
所以,說好的交流會,其實就是大家都不說話,比誰看書速度快?
眾人皆是分秒必爭的姿態,儘管這些書不是她的理想讀物,裡面確有平常未看到的新本子。
譬如《離騷》《論語譯註》等。
長案上已無書可看,溫知著只好排隊等待。在這期間,她的同桌找上來,與她商量背誦默寫《離騷》一事。
這一刻,她算是徹底讀懂夫子的話。
是以,三天交流會結束,溫知著如霜打了茄子似的,整個人被掏空。回到住處,她猛吃了三大碗飯,又吃了兩盤肉、三個大肉包,方才回過點精氣神。
一覺睡到大天亮,練字、早課統統被耽誤了。
好在,今兒是去昭文館參觀。
溫知著鬆口氣,這回應該不用背書了吧。
然而,比背書更慘的等在那裡。
昭文館監事囑咐好注意事項,嚴肅道:「你們每個人皆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