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聽著文舒細緩悠長的呼吸聲,有點怔忪。他剛才情緒不穩,才厚著臉皮耍賴不讓她走。但是他潛意識裡,並沒有非讓她留下不可的意思。是以她現在安靜地躺在他身邊熟睡,毫無半分戒備,讓他心底泛起一絲奇異的感覺。
星輝國雖然開放,但是也沒開放到未婚的男子、女子可以同房的地步。但是她居然答應他留下,留下後還睡得深沉,實在讓他沒料想到。
可是,他真的沒料想到麼?白隨意忍不住又捫心自問,他是真的沒想到麼?如果他沒想到,那他當時為何那樣篤定?為何下意識覺得她不會拒絕他?為什麼?
他抬手撫上目上的寬錦,想要把它摘下來,趁著夜深人靜美人熟睡好一睹芳容。
呵呵,美人熟睡?一睹芳容?白隨意的唇角微微翹起,她好像不是美人吧?就在他們相遇的那一天,她便說她面容已毀,是個實實在在、徹徹底底的無鹽醜女。如此,倒無法一睹“芳”容了?
可是,貌美如花的相貌,真的重要嗎?如果她確實很醜很醜,他還能毫無芥蒂地歡迎她睡他床邊嗎?
他是個男人,是個正常的男人,他想跟溫柔漂亮的姑娘來往。如果文舒不漂亮,確實如她自己所說一樣醜陋,他真的能接受嗎?
白隨意靜默沉思,最後不得不承認,其實他一直不相信她是真的醜。在他心中,有個朦朧、模糊的青衣女子形象。她身材高挑,面容沉靜,眼神似冷玉似春水,紅唇嬌豔薄嫩,肌膚白皙光潔,實是個美人。
“小女子面容已毀,正符合公子要求。”驀然間,他腦海中浮現出初遇時的場景,響起她略帶試探、微帶期待的聲音,正要揭開寬錦的手頓了頓,最後緩緩放回被窩中。
*
日頭漸漸升起,溫煦的光線透過窗欞,均勻地撒在屋中各個角落。
“唔!”水藍色帳幔裡,寬大柔軟的床上,文舒從睡夢中醒來,長長呻吟一聲,以表示對昨夜睡眠質量的肯定。
她彎起雙肘向兩旁伸展開去,做著舒服的伸展運動。
“咔吧,咔吧。”關節發出陣陣脆響聲,文舒舒爽地哼唧起來。正眯眼享受著清晨的溫暖時光,忽然右拳觸到一個軟綿綿、溫潤滑膩的東東,立時一驚:那是什麼?她呼啦睜開眼睛,扭頭一瞧,正看見白隨意的腦袋被她抵在牆上。
粉白的牆壁,他漆黑如墨的長髮,玉潤白皙的面龐,襯著她淺棕膚色的拳頭……有種異樣的美感?文舒搖頭甩去腦中奇異的念頭,連忙收回拳頭,輕聲喚道:“隨意?隨意?”
白隨意一動不動,似乎依舊沉睡著。文舒這才緩了一口氣,拍拍胸口噓道:“呼,好險,幸這臭小子好睡得沉,不然非跟我鬧騰不可。”
“老子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你倒反罵老子是臭小子?!!!”她話音剛落,白隨意呼啦翻身坐起來,對著她的方向高聲吼道,“文舒,你是不是想死啊?!!!”
文舒嚇得一抖,渾身神經都抽搐起來似的,瞠目結舌了半晌,方道:“你,你?”
“哼!”白隨意咬咬牙,左臉猶記得她右拳指節凹凸的觸感,臉上肌肉抽搐不停,恨道:“你什麼你?服侍大爺更衣!”
文舒抿抿唇,理虧在先,也就不跟他計較,從凳子上拽過他的衣服:“胳膊伸出來。”
“師兄?”文舒幫白隨意穿好衣服,便下樓去端飯。走到樓梯時,身子一轉,前去敲陸仲軒的房門:“師兄?”
她敲了幾下,見裡面並無人響應,用力一推,門開了。
“師兄?”文舒掃視一圈,發現裡面並沒有人,詫異地退出來,往樓下走去。
“文姑娘?”樓下,一個俏麗的小姑娘旋著腳步向她走來,閃著一雙晶亮的大眼睛,看著她道:“陸少俠說他有事出門了,午時便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