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旃一怔,揮動冥輪砸在白光築成的幕牆上,“砰”的一聲,光幕如水波一般晃動不停,卻就是不碎,甚至連一絲的裂痕也未生出。
年旃正要舉掌再轟,冷不防,四周光幕裡冒起團團七彩輕煙,直逼他的元神。
年旃臉色大變,宛如見鬼一般叫道:“煉魔焚妖無明火!”
話音才起,七彩輕煙“忽”的一聲燃起,生出託紫嫣紅的熊熊烈焰,將年旃的元神困在當中無情燒灼。
年旃大吼一聲,半是絕望、半是驚恐,在白色光罩裡拼命掙扎,可光罩也漸漸收緊,卻因著年旃的身體,“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的裂痕,依然留有僅容一人可過的縫隙。
丁原目睹此景亦震撼不已,他慢慢緩過氣來,艱難地靠近仙符,雙目望著在光罩中的年旃冷笑道:“老鬼頭,有一句老話叫做‘誰笑到最後,誰才笑的最好。’你得意得太早了點?”
年旃的兀神,被神火灼得通體發紅,猶如烙鐵,冒出絲絲黑煙,他的臉已扭曲變形,瞪著丁原,咬牙切齒道:“老子不用你教訓,快滾!”
丁原嘿嘿一笑,道:“老鬼頭,我這就出去,恕不奉陪了。”飛身縱入都天伏魔符的裂門,只差半步,就可重返天陸的紅塵人間。
可就在他打算一鼓作氣衝出伏魔大陣之際,耳中猛聽見年旃驚天動地的狂吼,充滿痛苦與絕望。
丁原心頭一震,猶豫道:“這老鬼頭雖是可惡,但若沒有他,我也不可能衝出伏魔大陣。他剛才要舍我而去,不過是私心重了點,可放眼天陸,又有幾人不是如此?
“我若就這麼把他扔下不管,自也沒錯,但跟老鬼頭適才之舉,也只是九十步笑百步罷了。”
他正遲疑問,年旃的吼聲,不斷迴盪在伏魔大陣中,以這老魔頭的秉性,非是難以忍受的痛楚,絕不至於如此。
丁原苦笑一聲,暗道:“我還是心不夠狠,說不得只好設法救上一救。”
卻說年旃在光罩煉獄中苦苦煎熬,眼睜睜瞧著丁原脫困而出,心中滋味實難表述。
他背信棄義在先,為求脫身舍下丁原,如今當然也怨不得對方扔下自己,元神在無明神火中不斷萎縮蒸騰,恐怕再要不了多久,便會灰飛煙滅。
忽然卻聽丁原的聲音道:“老鬼頭,快將元神遁入冥輪,待我來救你出去!”
年旃錯愕抬頭,正瞧見光罩之外丁原已然回返,正奮起所餘不多的丹田真氣,揮起雪原劈下。
年旃作夢也想不到,丁原居然還肯冒險回來救助自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激動不已望著渾身浴血的丁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世上竟真有這樣的人。
他活了近兩百年,依靠蓋世的修為稱雄大陸,所遇之人或是怕他,或是恨他,卻從沒有一個朋友。
年旃對此也毫不在意,他亦不相信有誰沒有私心,大凡接近自己、阿諛奉承自己的,哪個不是另有目的,企圖從他身上得到點什麼?
可他卻遇上了丁原這個異類,從一開始就與眾不同,雖然彼此仍有相互利用的關係,然而丁原卻從不曾算計過自己,更沒貪圖他身上的半點好處。
儘管這小子嘴巴厲害了點,可年旃自己何嘗不喜歡有個人跟自己鬥鬥嘴,填補空虛寂寞?
從心底裡,他其實已欣賞起丁原,只是不願承認罷了,但在最後關頭,他還是蓄意算計丁原,甚至拋下他獨自逃生。
萬萬沒有料到,就是這麼一個被自己出賣的年輕人,竟然不顧危險,回過頭來援救自已!
丁原可沒想到年旃在這麼片刻工夫裡,腦子中已轉了無數念頭,他喘息著用雪原仙劍猛劈光罩,口中罵道:“老鬼頭,傻在那裡等死麼,還不躲進冥輪,與我一起砸碎這狗屁玩意!”
年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