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
被陰言慫恿著立刻對槐詩採取行動完全是一步臭棋,應該聯合更多的人手才對……不,倘若不是有人橫插一手的話,今天槐詩本應該在劫難逃。
這就是他的使命,在上船之前,當那個老乞丐將硬幣遞給了槐詩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任務目標是誰了。
但事到如今,他已經無力和槐詩抗衡,靠著陰言那個坑貨的只會被賣得更慘,他必須先存留自己……
可不論他速度多快,那個踉蹌的腳步聲依舊如影隨形一般地緊追不放。
在沙啞地喘息聲裡,有斧刃和地板摩擦的聲音響起。
自地上劃出了一道筆直的痕跡。
直到最後,將他堵在了一個空空蕩蕩的房間裡。
雷飛舟看著滿地狼藉的房間,卻並沒有找到其他的蹤跡,表情抽搐了一下,許久,終於明白了過來——自己被拋棄了。
就好像他拋棄了陰言一樣。
他回過頭,看向門口的槐詩。
槐詩也在看著他。
“等一下!”
雷飛舟的表情變化,抱著萬一的期望開口:“大家都是自己人……沒道理自相殘殺,對不對?殺了我,聖靈譜系不會放過你的!”
“你說的很對。”
槐詩點頭,擦拭著短刀上的血,嘆息著說:“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著要殺隊友。”
在他的口袋裡,那一枚染血的流浪者硬幣在劇烈地發燙著,煥發出熔岩一樣的光,大天使怒目而視,源源不斷地滲入骨髓中的痛苦,燒灼血液。
“可惜——”槐詩漠然地說,“我是被逼的。”
“我還有價值!我有重要情報告訴你!”
雷飛舟的眼角跳動了一下,趕忙說道:“嶽俊!有關岳俊的秘密,還有另一個人的……繞我一命,我全都告訴你!還有,你不是想要幹掉法老王麼?我可以幫你!我還有好幾條失控者,我能……”
“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槐詩抬起小拇指,掏了掏進血的耳朵,抬起了被染紅的面孔,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
“總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他抬起了斧柄,雙手握緊,青紫色的血管痛苦地搏動著,自面目之上浮現,映襯地那張蒼白的面孔如此猙獰:
“——我覺得,現在應該就是這個時候了。”
雷飛舟踉蹌後退。
可那一瞬間,槐詩上前。
就好像自黑暗之中穿梭那樣的,一步跨越了數米的距離,如夢魘那樣的自雷飛舟面前浮現,手中的斧刃已然高舉而起,向著人狼的脖頸斬落!
審判之時已到!
在人狼驚慌的臉上,驟然有猙獰浮現,他抬起了一條手臂,擋向了斬落的斧刃,可隱藏在身後的左手卻拔出了一把匕首,向著槐詩的胸腔刺出。
難以想象,他竟然具有著如此的技藝。
在等待了許久之後,人狼終於抓住了唯一的時機。
在瞬間的穿刺快到電光難及!
就好像中間的過程被省略了一樣,當他握緊匕首的瞬間,匕首便已經刺入了槐詩的心口之中……釘在了莉莉留下的那一本辭典上。
然後,便在那字裡行間無數細碎的註釋中迷失了,停滯在了其中。
而雷飛舟的手臂已然在槐詩的咆哮之中飛起。
鮮血飛迸。
緊接著,斬落的斧刃隨著手臂的拉扯向上揮出,再度將雷飛舟的另一條手臂斬落。
在劇痛之中,雷飛舟慘叫著,踉蹌後退。
而槐詩上前,自血雨中最後一次掄起了斧刃,斬!
鐵光一閃而過。
有薄紙撕碎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