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那一具漸漸化為灰燼的骸骨頭上,卻有一頂古老玉冠浮現,宛如歷經滄桑的古老文物,自烈火的焚燒中不改其色,煥發出隱隱的光亮。
緊接著,在骸骨之上,無數血肉再度生長,一張嶄新的面孔浮現。
恰似復返青春那樣。
在冠冕的加持之下,他褪去了七十年所編織的繭,重歸壯年的健壯身軀從火焰裡重生。
緊接著,黑色的陰影從陸白硯的腳下升起,遵循著往昔的記憶與本能,形成了一套莊嚴的禮服。
“真懷念啊,這個標誌……”
陸白硯低下頭,凝視著胸前曾經理想國的徽章,最後端詳片刻,伸手劃去,於是,便只剩下一片空白。
就這樣,掙脫了最後的枷鎖。
他緩緩起身,將旁邊打包好的吐司拿起,最後環顧死寂的室內,鄭重道別:“謝謝你們陪我這麼多年。”
“也謝謝你的咖啡。”
陸白硯擦拭了一下嘴角,輕聲說:“我要去旅行了。”
“大家,再見——”
他推門而出。
撐著傘,走向被冰冷的雨水所吞沒的世界。
漸漸消失。
在陷入寂靜,再無任何聲響的城鎮中,唯有無窮盡的黑色蝴蝶從冰冷的屍骸中鑽出,在血液的沃灌之下,像是湧動的潮水。
在經歷了漫長的寒冬之後,它們張開遍佈巨眼的雙翼,從這新生的地獄中升起。
迎來新生。
鱗粉灑落,降下了死的雨。
三個小時後,轟鳴的直升飛機上,槐詩已經接入了電話會議。
在他手中的螢幕上浮現出快餐店裡的監控錄影。
“這是半個小時前,由校務處發來的訊息。”耳機中,副校長介紹道:“已經被統轄局決策室評定為重大惡性事件。”
“這是誰?”槐詩問。
“陸白硯,曾經理想國的成員。”艾薩克說:“天國隕落之後的倖存者,現在看來,已經徹底投向了黃金黎明瞭……要我說,早在七十年前就應該殺了他的。”
“就因為他是運氣好的倖存者?”
羅素反問:“疑罪從無啊,艾薩克。我們總不能因為什麼人和黃金黎明的人說過話,就要殺人吧。況且,人都在監獄裡,我總不能衝進去割了他的脖子吧?”
“殺!殺!殺!”
電話另一頭,馬庫斯的聲音忽然響起,含糊嘶吼:“燒他全家!打他媽媽!”
“——叛徒必須死!!!!”
“行了行了,別被嗆到了,慢慢說,把電話給我……給我……”
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
你們這群老頭兒可真是夠了!
艾薩克壓抑著煩躁,繼續向槐詩介紹詳情。
“七十年前,他是天國隕落時,核心區域唯一的倖存者……除了他之外,所有的同事,所有的學生都死了。
因為相關的經歷含糊不清,同其他人的報告有所出入,有和黃金黎明勾結的嫌疑,所以被關進倫敦塔。
到後面,內部法庭沒有直接證據,不予判決,在關押五年之後,轉為監控,最後在三十多年的考察之後,獲准離開了倫敦——後面就一直在冰島的一個小鎮上生活了三十年,一直到幾個小時前,他把所有的人全都殺光為止。”
“哈,說起來,他還是你的同行呢。”羅素忽然插了句話。
“嗯?什麼意思?”
“他的聖痕同樣也屬於天問之路。”羅素說:“正巧,和你一樣,槐詩。”
槐詩動作一滯。
“一樣?”
“對呀。”
羅素說:“只不過位階比你高一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