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挪了一步又收住腳,將目光凝在地面的兩行殘字上。
“洛初三、月二十?”
周邊的泥土地上一大堆兒寫了又塗的文字亂七八糟根本辨別不出任何意思,不過細品了枝下筆意,周氏女幼承庭訓練習書法還是下過功夫的。
“荒郊野外怎能憑空冒出來這樣的娟秀好字!”。若留在地上被有心人看到,純是不打自招說明著從此經過的隊伍裡藏著帶女子的大魚。
韓述暗歎口氣,提嗓喚來了立在附近計程車兵……
“跑來跑去,比躲在車裡陪著我好?”,車廂邊已早到一步的蕭泓挑著劍眉,看著滿面通紅的妻子快步過向自己跑來。齒間不滿地哼著。
“當然!”,刻意不停步,直接藉著奔跑的餘勢撲進男人懷裡,抬起臉兒笑應的曼雲應得乾脆。
“知道你悶壞了,我才故意放你一個人在林子裡傻樂的!”
“我曉得!多謝夫君幫忙絆住了大哥!”,曼雲親熱地把住蕭泓的手臂,笑意盈盈。
“不如明天起我就儘量帶著你在外面多走走!”,得句謝的男人立即放柔了聲音,眉間眼角盡盛了蜜。
“不要!”。曼雲反倒立時被嚇住了,“我們還是老實呆車上,我可不想讓你棍傷未愈就又……”
原本還帶著幾分俏皮的輕怨到嘴邊急剎,突然又想起舊事的曼雲粉頰刷地一下雪白,直盯著蕭泓的目光炯炯,抓在他手臂上的素手也狠下了力氣。
棍傷方愈就又添箭傷,正是前世北歸路上蕭泓的經歷,帶毒的一箭。正是他與她一世孽緣的直接起因。
“世上事總是禍福相依,誰又說得清呢?”。重坐回到車裡,撫著蕭泓枕在腿上的黑髮,沒來由一陣兒心悸的曼雲低語輕喃。
前世裡蕭泓強奪高家婦的那頓打是在雲州軍裡的私刑,杖二十,行杖的還特意手下留了情,結果活蹦亂跳的蕭泓就在路上捱了箭。
而這一世。行杖是在沈約的水軍大營裡,不但添了數還多下了力氣。
這幾日看著蕭泓傷重心痛,但是如果能因此免了讓他纏綿病榻長達月餘的毒傷,平安無事地回到雲州,不也是好事?
曼雲狠狠地攢住了蕭泓的手。一字一頓地道:“蕭泓!夫君……我不想你傷口有事,也不想自己一個人在外面……要不一路我們就老老實實地呆車上,待到紮營小歇,就在營地中走走就好?”
“周曼雲!女人都你這樣一瞬一變神神叨叨嗎?”,蕭泓的眼睫困惑地眨了又眨,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十月初十,將歸雲州的蕭家軍駐停在了甘州西路縣季坪。
醒目的中軍大營紮在白固山山腳,而山脈南麓和扼著要道的幾地也各設了軍營拱衛。
月輪漸升,清冷暉光勾勒著山坡上的一行剪影。
“從夏口離開的那幾家可有異常訊息報來?”
“崔家已平安回到林州……白董兩家還在路上,快到永峽口……”
“沈約在夏口失子,若是幕後人有心把事攪得再大些,要以沈約報復之名狙擊白家,永峽口是個極佳的伏擊之地。說來,當日議計我都動心想在那處設了伏兵。”,風中爽朗的笑聲透著淡淡的遺憾。
“等過了甘州就要轉道洛京,所以明日裡要儘快把跟著的吊靴鬼清乾淨!”
蕭家派員跟蹤別人,但也同樣被人跟著。雲州軍一路回程,已發現到了幾拔綴尾的,來路複雜。只是不想被人發現蕭家提前在洛京做的小動作,才一直裝著糊塗。
“世子!時候不早,還請回營吧!”,馬鞭稍抬指向的是山坡上一處不顯眼的營帳。
山下豪華亮眼的中軍帳不過是虛架。雖說已作疑陣,但時近亥時,山風清冷灌入衣領還是讓負責防衛的馬都尉直覺得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