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敗壞的呵斥聲。
景國公世子方才傲氣十足的聲音在一片黑暗中透出了急切惶恐。世上人皆有軟肋,看似強硬無比的男人也不例外。
“我不會動!”,周曼雲高高地舉起了雙手,試圖讓蕭澤能看清,低下頭卻對著不睬她的蕭泓柔聲言道:“還好!為你療治赤蛛毒的是位行家,待等痂落,就自可恢復如初了。”
肌膚上沾染的赤蛛毒液,若是清洗,反倒會順水流至他處引發了更嚴重的毒傷。就如現在的蕭泓,面上不做清毒,只任毒發,待腫膿之處結痂成殼,如蜘蛛蛻皮一樣可得新生。此毒之害,卻在痂熟將退時的痛癢,書中載記的中毒者有好些是在最後時刻無法忍受,自剜患處,反倒讓餘毒重又侵入身體。
陰涼、安靜、不透半點光,如蛛蛻殼的隱地,所以在踏進這方帳篷時,曼雲就認定了這裡屬於蕭泓而非蕭澤。
順著淺淡的血腥氣。曼雲的一隻手摸向了榻邊,指尖碰到了一串如同臂釧一樣環扣蕭泓手臂並穿榻而過的牛筋繩,繩勒入肉,隱有血現。
“怕他擅自抓撓,所以將他這樣固定住了?但用這樣的法子,他不得自由。也會很痛的……”,周曼雲轉過身,抬臉看向了已然立在她身後的蕭澤。
挾毒自重的妖女!昏暗之中,蕭澤緊握起了一雙拳頭,直想往下方正閃動的一雙眸子狠狠地砸下去。拳未動,他倒聽到自己的聲音象上了繩套一樣的急切相問道:“如果由你盡去其毒,需要多久?”
不可否認,毒君之言讓蕭澤心生震盪,而能儘快解了蕭泓身中之毒的願望也更強烈地蓋掉了對周曼雲的厭惡。不為行軍苦。只是一母同胞又被自己帶大的弟弟,能少受一時一刻的苦痛就是幸事。
“大約五……三日?”,看不清蕭澤的面部表情,周曼雲只能依著身邊稍有變化的氣息暗自揣測。
“我不需要你救!”,身前的矮榻砰地發出一聲響,被縛在榻上的蕭泓強扭著身體,竟然帶動了沉重的木榻移挪了位置。
在曼雲驚呼著撲過去前,蕭澤已搶身而上。箍緊了自家弟弟的身子,伸指壓穴。沉聲低哄,一下子讓暴怒的蕭泓安靜了下來。接到訊息將蕭泓暗中接出行宮安置回營,這段時間,他一直與弟弟同食同眠,換藥洗身更是不假外人之手,倒也將黑暗中照顧病人的絕技練得不錯。
緩緩輕撫著蕭泓微溼的長髮。蕭澤幽深如狼的眸光轉對上立在一旁的周曼雲道:“我讓你治他!不過,你不必挾此再生進了蕭家門的希望!那個陪你來的男子應該就是你在行宮裡救下的徐羽吧?給你三日,治好小六,你就帶著徐羽離開。否則……我可不會象皇帝一樣會玩那些無聊的把戲。”
“毒清債清!這點我明白!”,周曼雲輕聲一應。低下了頭。蕭澤所言,在她和小羽哥找來前就曾暗推過會有過這樣將身為質的尷尬,所以此時,倒也能接受。
不能接受的只有蕭泓一人。隨著一句“毒清債清”,他滿帶黑痂的面孔突然一下扭向了曼雲,雙眸直勾勾地盯緊了眼前的女人,唇喉無聲,但依舊有彷彿傷痛難耐的嗚咽聲迸胸而出。
也許是因為自己生性冷情,對於情愛早有得之幸不得命的豁達,所以就算要解了婚約,徹底劃清界限,也不會有半點傷心?曼雲眨了眨乾澀的雙眼,發現自己已倦得帶不起半點感同身受的悲意。
蕭澤伸手扯了榻前的一根細繩,銅鈴聲響,帳內攸地一下多出了個黑衣暗衛。
“讓齊大夫立刻過來!”,蕭澤低聲交代了一句,人影瞬間又逝。
再接著,他卻是對著曼雲咬牙申明道:“三日內,我會讓齊大夫寸步不離地跟著你,你不要私下再做不必要的勾當。齊衡是神醫齊世保的嫡次孫,於醫毒之道頗有鑽研。”
雖然赤蛛毒的解藥是宮中那個不知為何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