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隱崇德宮後,再次手詔群臣拒絕垂簾聽政:&ot;昔以皇帝幼沖,從群後之議,既以闇弱,又頻丁極艱,銜恤歷祀,沈憂在疚司徒親尊德重,訓救其弊,王室之不壞,實公是恁帝既備茲冠禮,而四海未一,五胡叛逆,豺狼當路,費役日興,百姓困苦願諸君子思量遠算,戮力一心,輔翼幼主,匡救不逮未亡人永歸別宮,以終餘齒仰惟家國,故以一言託懷&ot;
然而,褚蒜子歸隱之後,朝中以司馬昱為首的重臣們雖然身為男子,卻沒有褚蒜子的權謀之術,在他們的手裡,桓溫一步步地放縱起來
首先是司馬昱很早之前,劉惔就曾經向他進言,說桓溫&ot;不可使居形勝之地,其位號常宜抑之&ot;,然而司馬昱是隻繡花枕頭,雖然長了副俊美的好皮囊,實際上是集東晉士族腐氣大成於一身,是個只會&ot;清談&ot;的軍政弱智,他想學褚裒的&ot;皮裡春秋&ot;,卻學了個四不象的表面文章,褚裒的不表態只是權宜之計,司馬昱卻是真正的不表態、不策謀、不出主意,輔政的方法只是得過且過,拱手點頭而已——對於劉惔的提醒和正確主張,他不作任何反應,任憑桓溫聲勢日益高漲
桓溫是一代英雄,有雄心也有奇才,如果控制得宜,他也許真能成就大功業,然而問題在於司馬昱等人是一干庸物,根本不懂、也無力駕馭,這就造成了後來桓溫對東晉朝廷的蔑視以及桓溫桓玄父子的&ot;逆亂&ot;
在褚蒜子首次聽政的最後一年裡,桓溫再次北伐這一次北伐的成果更大,他光復了洛陽,還修整了在戰亂中毀壞的歷代漢晉帝王陵墓晉穆帝正式執政後,高唱凱歌南返的桓溫被厚加褒賞,自己被加封郡公不算,就連次子桓濟都被封為&ot;臨賀縣公&ot;(長子桓玄是要繼承父爵的)到此時,桓溫在軍隊和民間的聲望,已是舉國無人能及
桓溫意氣風發的同時,褚蒜子歸隱後的日子其實非常坎坷
昇平五年(公元361)夏五月丁巳,褚蒜子遭到了人生的又一次重大打擊:她唯一的孩子晉穆帝司馬聃忽然得了重病,很快就去世了這時他才只有十九歲不到四十歲的褚蒜子在青年喪偶之後,不得不又接受喪子的厄運
但是老天並不合作,它連哀傷的時間都沒有多給褚蒜子,就要讓她面對王朝的又一次危機:早逝的穆帝沒有兒子,晉王朝的新帝從何來?她很快就理清頭緒,從司馬氏諸王中找到了血統上與帝位最接近的人選:晉成帝長子琅琊王司馬丕
幾乎就是司馬聃病逝的同一天,褚蒜子的&ot;皇太后令&ot;就頒布了,令曰:&ot;帝奄不救疾,胤嗣未建琅邪王丕,中興正統,明德懋親昔在鹹康,屬當儲貳以年在幼沖,未堪國難,故顯宗高讓今義望情地,莫與為比,其以王奉大統&ot;
司馬聃去世後的第三天,他二十一歲的堂兄司馬丕登上了東晉王位是為哀帝
司馬丕已經成年,作為嬸母的褚蒜子自然沒有垂簾聽政的必要也許是因為嬸母的策立,也許是因為嬸母的影響力,司馬丕稱帝後僅僅封自己的生母周氏為皇太妃東晉王朝仍然只有褚蒜子這一位太后
然而在治國的方略雄圖上,這位年青人卻辜負了褚蒜子的期望,他苟安膽小,而且貪生怕死他即位的第二年,桓溫向哀帝上書,請求遷都洛陽,讓痛失故土的北方人都返回家園然而哀帝和他的文臣們既怕戰亂後的洛陽荒涼貧苦,又怕因此受制於將領,桓溫的這項主張得到了哀帝和大臣們的如此回應:&ot;我們這些南遷的人已經在此生活了幾代,早就習以為常,最初遷來的人們很多也埋藏在此如果離開的話,如今在南方的田宅誰來照管?照管不來又賣給誰?北返的車馬也很難齊備,北方雖收復一些地方,但是仍然不安定,不值得為此拋棄南方的安逸生活&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