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也沒有意外之色,眸光落在凌蓮給雲淺月遮風的手上,眸光染上一絲溫潤。
雲淺月目光略過夜天逸落在容景身上,看到他穿著她給他縫製的月牙白錦袍,腰間佩戴著她給她繡的那個香囊,香囊對著人的一面正是一對鴛鴦戲水中的交頸鴛鴦。她忽然扯開嘴角一笑,對他語氣輕鬆地招手,“容景,我來接你回府!”
夜天逸看到雲淺月的笑容和輕鬆的神色,臉色驀然沉了沉。
容景腳步不停,越過夜天逸,走向雲淺月,步履輕緩優雅,徐徐而來,在冷風大作中,他依然如玉山一般,我自閒庭信步。不多時,來到雲淺月近前,凌蓮立即放下手,退到一旁,他伸手自然地握住雲淺月的手,溫聲道:“怎麼想到來接我回府了?”
“以後我每日都來接你回府!”雲淺月對他揚起笑臉。
容景眸光閃了閃,溫柔一笑,對她道:“好,以後你每日都來接我回府。不過不要等在這裡,去對面的那間暖閣。不必受的苦,為何要受?你這樣在冷風裡吹著,是誠心讓我做不了事情。”
“好吧,聽你的!”雲淺月看了一眼凌蓮早先說的那間暖閣,笑著點頭。
“走吧,我們回府!”容景拉著雲淺月抬步,旁若無人地向宮外走去。
議事殿出來的眾人無人出聲,都不約而同地偷眼看了一眼夜天逸。
夜天逸一言未發,面無表情地出了議事殿,向御書房走去。眾人對看一眼,有的人跟上夜天逸,有的人向宮外走去。
轉過身後,雲淺月的笑意頓失,容景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二人一路無話出了宮門,上了馬車,雲淺月雙手抱住容景的腰,窩進他懷裡。
容景低頭看著她,笑道:“心裡又不舒服了?”
“不是不舒服,是很難受。”雲淺月低聲道。
“因為攝政王下了兩道旨意?一道關於刑部大牢的,一道關於榮華宮的?”容景挑眉。
“不是因為他下了兩道旨意,而是因為姑姑。”雲淺月語氣沉暗,低聲道:“容景,你說,姑姑是不是拿她自己腹中的孩子真當天子了?”
“怎麼講?”容景低聲問。
“我感覺姑姑不信任我了。”雲淺月輕聲道:“我雖然仁慈,兩千人命是人命,但我心中清楚這不是太平盛世,不是人人平等的時代,這裡是鐵血冷血的王朝,我不會因為這小小的仁慈和兩千性命而受夜天逸威脅。但是姑姑今日阻止了我,她自小看著我長大,應該清楚我是什麼樣的性情,我不會對夜天逸妥協,但是她明知道我不會去找夜天逸,還阻止我,說不想讓她府中的孩子見血腥,實際上是不想見我吧!”
容景拍拍雲淺月的頭,溫聲道:“不想太多了!姑姑還是喜歡你的。”
“但是喜歡也沒有她腹中的孩子重要吧?”雲淺月低聲道:“她是不是覺得我威脅到夜氏江山了?是不是想起了她府中的孩子姓夜?是不是正視到了她腹中的孩子是如今的天子?她想保住孩子,對夜天逸妥協,放棄了我?”
容景抱緊雲淺月,不予置評地道:“你今日中午都未曾用膳吧?別想了!”
雲淺月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個困頓的網裡面,掙脫不出,也砍不斷這張網。這個時局在以一種詭異的情形僵持著,而她也跟著僵持。
容景看著雲淺月,也不再說話,玉顏上染上了一抹暗影,極為濃郁。
馬車走了一段距離,車簾被從外面掀開一條縫,一隻鳥兒飛了進來,落在了容景肩頭。
雲淺月睜開眼睛,就見到這是一隻通體黑色的鳥兒,和青啼一般大小。腿上綁著一張紙條,是墨色的。她看向容景。
容景伸手解下紙條,緩緩開啟,看了一眼之後,對雲淺月道:“南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