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頭髮的女人坐在地上小聲哭泣。
“你怎麼了。”她走上前去拍著那女人的肩背。
女人抬起頭瞧了她一眼,滿臉的淚光可憐兮兮,但是沒有說話又低著頭哭去。旁邊的一個年齡稍大的女人道:“她男人沒暫住證被抓走了,這夥警察簡直和土匪沒有區別,怪不得說警匪是一家。今天晚上咱們這村就抓走了五十多個,幾臺車都裝不下。”
“要是沒有暫住證怎麼辦。”雁衡陽咬了咬唇。
“那夥混蛋巴不得你沒暫住證,好把你抓進去罰款,就等著這創收呢。奶奶的熊,比鬼子進村還厲害,人家是合法的,你還不能像打鬼子一樣反抗,操他媽的生在中國真倒黴。在自己的國家還要辦暫住證,比舊社會還要黑。”旁邊一個年輕男人憤憤不平地罵道。
“哎。可憐那些剛來這裡打工的人,身上又沒錢,又沒找到工作,沒有單位擔保哪能辦暫住證,只能整天的東躲西藏。”
“萬惡的暫住證。”
在淒涼的嘆息和無奈中,幾個人散去,雁衡陽在門口站了站,夜已經很深,但是這個城市中永不消滅的燈光將夜空映得灰藍灰藍地,就彷彿掙扎在將黑未黑將明未明之際。
這個亞熱帶的城市雖然有溫暖的陽光和四季如春的景緻,但也是冷酷的,會冷到心裡都痛。
她微昂起酸澀的頭,低矮交錯的房屋堆疊儼成握手樓,就在那狹小的縫隙中,血一般紅的圓月掛著。
J市終於進入一年最炎熱的時候,這時雨水明顯稀少,整天的大毒日頭照耀著。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就在這一年裡某個人煙渺至的地方卻成了J市情侶最愛出遊的場所,那裡有一片片地連綿不絕的紫色的海洋,數十平方公里的薰衣草在灼熱的陽光下竟相爭豔盛開。
本來按照J市的緯度,薰衣草並不適合在這裡生長,據說新疆伊犁的薰衣草花田就是和法國的普羅旺斯處於同一緯度,才得以茂盛地生長。但是令人意外的是,生長在J市的薰衣草就如雨後的春草茁壯地成長,以至在這8月的天氣裡蔓延出成片的紫色的花海。
有人說,J市的薰衣草比普羅旺斯的薰衣草顏色還要紫,香味也更為醇厚幽雅。彷彿就只是閒閒地站立在薰衣草的花叢中,那縷紫色的清香便會留連在衣角悠久地。像心底的某個回憶,在陽光的顏色慢慢剝落的時候,靜靜地浮上來。
可是沒有人再記得這裡曾經發生過慘烈的故事,在某個寒冷憂傷的有著春雨的早上,一臺押解囚犯的警車曾為了躲避泥石流,就從十丈多高的山道上墜下山谷,車上所有的人當場死亡。
那樣的一個故事已經被遺忘,喜歡歌舞昇平的中國人已經把這片悲傷的地
37、第三十七章 。。。
方變成了情侶的樂園,這裡被改建成公園,種植了數千萬株薰衣草,甚至市內的婚紗攝影機構已經把這裡定為室外攝影的首選地方。
這個公園是免費開放,但是沒有名字,所有的人都稱它為薰衣草公園。
當年這個出資修建薰衣草公園的人被評為熱心公益事業的優秀企業家,報紙,電視等各類媒體追隨他好長的一段時間。
其實他們又哪裡知道他修建這個薰衣草公園的目的呢,再沒有比懷念一個女人再純粹的原因了。
那種薰衣草般依戀懷舊的情結。
岐山已暮。
楚偕坐在白色的藤椅上假寐,白天的工作實在繁忙,幾乎連喘口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但是不管如何,每個星期都會擠出下午半天的時間到薰衣草公園,什麼也不做的就這樣坐著。
雁衡陽就躺在這片薰衣草花田的某處地方,自己就好像安靜地和她在一起。曾經楚偕動過把雁衡陽的屍骨挖出來的心思,但是姜琳的話讓他退縮了。人總是要死亡,但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