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現在缺錢花,全用在我頭上不好。這幾年除了我,你們都沒買件新衣裳,連大哥的兒子也是一樣。大家對我這般情意,我卻覺得有愧。若是我沒中舉,可怎麼好?”
明明是平靜的語氣,秋娘卻聽得心裡一驚,忙道:“璟瑜你別這樣想,莫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很用功,不需要覺得有愧,你盡力考試便好,別想太多。”
孫璟瑜見她慌了,扯開嘴角呵呵一笑,笑的秋娘微窘,惱羞成怒道:“我去睡了。”
“別…”孫璟瑜忙拽住秋娘,他如今個子比她高許多,輕易便拉住她:“你先聽我說完。”他拽著她的手,絲毫不急著放開。
秋娘面紅耳赤,雖說他們關係匪淺,但是今年來這般大咧咧的拉著手還是頭回。月黑風高,秋娘心虛得砰砰亂跳,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秋娘,我會與爹孃說,等我中舉回來,咱倆便成親……”孫璟瑜說完亦是臉上發燒,拽著秋娘的手心全是熱汗。
秋娘轟一下急了,甩開手慌慌張張丟下:“你去說好了!”扭個身匆匆跑回了房。
孫璟瑜愕然看她跑走,久久才收回舉著的手,往衣襟上一擦,汗水潮溼。也不曉得是自己的,還是她的……
轉眼到了孫璟瑜離開的時候,惠州離晨陽大約十來天的路程,趕去那裡歇息兩三天,鄉試正好開場,孫璟瑜及學院其他秀才一起足有十五個人,除了個別特立獨行的先行走了,剩下的一群人紛紛約好在碼頭見面,一塊兒趕路有個照應。
送行這天李氏、孫鐵錘、孫大海、秋娘全來了,一路送到晨陽的碼頭,人群擁擠裡各路秀才紛紛上船,孫璟瑜向家人便躬身告辭,李氏看兒子走遠了偷偷抹眼淚,對孫鐵錘道:“咱們家璟瑜還是頭回出遠門,哎,我這心裡……”
李氏沒說完的話孫鐵錘感同身受,拍拍手安慰李氏:“兒子有本事才能出遠門考學啊,哪像我們一輩子守在村裡,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晨陽。呵呵,以後咱們兒子還能去更遠,你應該高興才對。”
李氏聞言抹掉眼淚擠出笑容附和:“是喲,能去更遠,去京城做官,咱們興許也跟著沾光。”
秋娘見孫璟瑜的船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走到李氏身邊。
李氏見她便道:“天色晚了,咱們也走吧。”
“恩。”
一家人匆匆離開晨陽,晨陽離漁家村也頗遠,按道理當天來必須得第二天才能趕回去,可是在這裡住一夜要錢,李氏和孫鐵錘帶著秋娘等人,連夜趕路往家裡走,一刻不多留,就為了省下住店的錢。
天快亮的時候幾人才在屋裡落腳,紛紛睏倦的去歇息,臨走李氏拉住秋娘道:“璟瑜跟我說了你們成親的事,等他從惠州回來就給你們辦了,你沒事兒就準備準備吧。”
秋娘紅著臉去睡了,準備準備,她有什麼可準備?她幼時幻想過自己的嫁衣要如何如何漂亮,妝奩要如何如何充實,如今,她能準備的有什麼?買不起新布裁衣,買不起珠寶首飾,連一盒像樣的胭脂都沒得買,她能準備的,全由李氏決定。
一個女人一生只嫁一次,秋娘滿心期望自己能嫁得像樣點,李氏會不會大辦孫璟瑜的婚禮,仍舊決定他的鄉試成績,如若中了便會大辦,如若不中,興許辦都不辦,就遮個蓋頭禮一拜便完事。
孫璟瑜一去眨眼半個月,孫家人都期盼著他考試順利,村裡人忙忙碌碌的,平日見了孫家人都要笑嘻嘻的嘮叨一番,特熱情的說:等你家璟瑜中舉回來可別忘了咱們喲。
這一類話時時能聽到,似乎全村人都相信孫璟瑜能中舉。
孫璟瑜中沒中舉還未見分曉,這日下午秋娘在道上曬穀子,弟弟小明卻忽然遠遠的跑來找她道:“阿姐,我有事兒跟你說。”呂秋明已經十一,個子不小了,平時乖巧倒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