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我又不是獸!
樂雲掛掉電話,把妹妹抱在懷中,不停親吻她的臉頰。兩隻獸發出相似的悲鳴,小左坐在沙發對面,打電話給她前任男朋友傅醫生。
傅醫生匆匆趕到了,小左說他比以前更加英俊。他手腳利落給樂雨量體溫測血壓,然後打了一針。傅醫生說,她懷孕了。給她打了一針。
小左打電話給樂雨的丈夫,電話那邊喜得說不出話,那男人幾乎哭了,感謝老天,我王家有後了!——小左煩躁地掛掉了電話,接著一輛大奔就到了。他們送走了樂雨,她還是鳴叫不停。但身上沒有那麼紅了。
樂雲出了一身大汗,要去洗澡,傅醫生在客廳徘徊不去,他突然抱住女畫家,他說,我想念你。
他們抱在一起,懷念過去的歲月,彼此撫摩,親吻,急促呼吸。他們纏綿,衛生間中水聲嘩嘩,像海浪溫柔席捲。
第二天早上,樂雲死了。
小左說,他沒有笑過,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我說,我也不知道。
女畫家神色憂傷,出落得更加美麗,她說,我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死,我幾乎愛上了他。
那天的派對匆匆結束了。我走路回家,在會所門口見到小左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輛高階跑車上呼嘯而過,發出了一聲清銳的鳴叫。
我身邊的一個男人嘖嘖而贊,他說,這娘們,自從養了一隻悲傷獸以後,脫胎換骨,畫越來越好看,人也越來越漂亮,什麼時候我也找一隻來養養。
他問我,你不是對這些很熟麼,去幫我找一隻。
我說,人要馴養一隻獸,是需要緣分的。
那人不以為然,他說永安城中到底有多少異獸,到最後說不準誰養誰呢。
我笑。我說你害怕,就離開。
他說,來到這裡的人,都無法離開,這個城市太鬼魅,太迷人,太妖嬈。是藝術家和流亡者的天堂。
我就想到畫家小左,很多年前我聽說過她的傳說,她剛剛來這個城市的時候,是從北方,沙礫一般粗糙,見人說話帶著鄉音,常常被暗中嘲笑,多年過去,她終於成為一個巧笑纖指的都市女子,唇色如血,好像從出生就沒有離開過這座城市。
悲傷獸們在很多年前來到這座城市,也再也沒離開過,無論動物學家如何危言聳聽,無論洪水,旱災,經濟蕭條,戰爭,股市狂跌,或者傳染病爆發,他們都不為所動地生活在永安,且數量穩定,如同一個永恆的謎題。
在五六十年前永安有很多獸,人只是獸的一種,但終於爆發了戰爭,以及動亂,人挑動了獸的戰爭,整整十年,那段歷史早已經消失,雖然時間太短,但所有的人都只知道或者裝做只知道毛皮了。大量的獸消失,滅絕,但悲傷獸們生活了下來,並且,成為了永安城中數量最大的獸族。
可是沒有人真的進入過他們,雌獸可以出嫁,但雄獸絕不和人類通婚。
因此,當我在網路上搜尋悲傷獸的訊息,試圖找到樂雲死亡的原因時,除了上面那無關痛癢的一段,毫無頭緒。
難道他因誤食過量苦瓜而死。我笑。
我打電話給我大學時的導師,永安市中著名的動物學專家,我說你對悲傷獸有研究嗎,除了笑,他們還有什麼原因會突然死亡。
我的老師沉默,他說明天出來喝茶,我們詳談。
早報娛樂版我看見畫家小左的訊息,她同永安市一位著名建築商的兒子頻繁約會,照片中,他們在一家露天酒吧喝酒,那個年輕男人風度翩翩,笑得春風得意,照片中可看見小左的左臉,耳朵上戴著誇張樣式的大耳環,面容出奇秀麗,神情平靜而憂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