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坐回涼亭,自斟自飲:「難道要等人來殺?」
季容看她兩眼,話音一轉道破天機:「陛下受傷,京城要不太平了。」
「京城不太平,那你向著誰?」
太后和陛下水火不容早晚都要分出一個勝負,為人子女,你心向哪方?
「向著正道公理,天塌了,別砸著我就行。」
看似瀟灑不理會親娘死活,魏平奚卻從她一笑裡看到難言的艱澀無奈,不由想到自身。
兩個有心事的人飲酒對酌,季容環顧左右,忽然小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魏平奚飲卻杯中物,自吹自擂:「天下第一風流人。」
長公主一笑了之。
為防懸陰老祖捲土重來,季容身邊的十劍客成了鬱枝身邊的護衛,魏平奚領著寵妾搬回侯府驚蟄院。
日日都能在庭院看到她們你儂我儂情真意切,顏晴如鯁在喉。
「都說你的心肝寶貝對那妾動了心,你還不信?」
孤辰子火上澆油:「二小姐,你信不信,若你此時叫你那心肝寶貝扔了那妾,她是應呢?還是與你翻臉?」
「你閉嘴!」
「為何要閉嘴?倒是我低估了魏平奚,竟能化本座的內勁為己用,此等天賦,這人留不得了,留著就是禍患。」
「你敢!」
「不敢。」
她笑嘻嘻,左眼淺淡的疤痕顯得格外邪氣:「二小姐,你知道我一向聽你命令。」
聽懂她的弦外之音,顏晴不發一言。
驚蟄院內。
魏平奚擁著那妾深吻,抬眸瞧見不遠處站著的魏夫人,她視而不見。
兩兩對視的剎那,顏晴一顆心怦然,下一刻熱起來的心腸陡然冷下去,她邁開步子。
不捨地鬆開懷裡的美人,魏平奚笑道:「母親怎麼來了?」
「我來不得麼?」
她語氣嗔怪,帶了一股淡淡的醋味。
「當然來得。」魏平奚親親密密地抱著她胳膊請她進屋,鬱枝腿軟,羞紅了臉被金石銀錠扶去歇息。
也不知她們這一鬧,能不能逼出魏夫人的原形。
奚奚肯配合她,甚而主動做出試探,想來是聽進那些話。
那她眼裡的深情也是做戲麼?
「你們也太胡鬧了。」
正堂,魏夫人捻動佛珠淡聲道:「身子才好沒多久,就又亂來,枝枝也太不像話了!」
魏平奚眼睛瀰漫笑意:「母親,孩兒什麼性子您不知道?玩玩罷了。」
「玩玩?」顏晴喉嚨發乾:「若母親要你丟了她呢?你捨得嗎?」
「枝枝她——」
「娘只問你,捨得嗎?」
長久的沉默。
魏平奚擰著的眉舒展開,咬字清柔:「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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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露出馬腳了嗚嗚嗚,別慌,奚奚是聰明人,局剛起來呢。
第66章 失落落
這世間有舍才有得,總不能一人把全部的好都佔了。
過猶不及的道理魏平奚懂,在魏夫人面前她始終是貼心的好女兒,她低下頭,端起放在桌上的碧螺春,氤氳的茶氣遮蔽她眼底最複雜的那抹暗沉。
又是一道無聲的長嘆。
連著心頭不可言說甚而令人難堪的顫抖,由寂靜歸於死寂。
對於她的反應魏夫人明顯是滿意的,滿意到眉眼綻開笑,笑著湊近前輕撫女兒雲錦做的衣袖,語重心長:「阿四,娘才是世上最愛你的人。你重傷初愈,最是講究修心養性的時候,哪能為了一時歡愉不顧惜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