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正是陶紅英。兩個女人一對面,都是吃了一驚。陶紅英低聲叫道:“公主。”公主怒道:“你是甚麼人,來幹甚麼?”一轉念間,登時醋意勃發,心想深更半夜的,這宮女從窗子跳進小桂子的屋裡,那還有甚麼好事幹了,定是他的相好無疑,雖見陶紅英年紀已老,但想小桂子連這樣又老又醜的宮女也要勾勾搭搭,更不可恕,她正自情熱如火,給這女人撞破了好事,越加的怒發若狂,大聲叫道:“來……”韋小寶早已防到,哪容她將“來人哪”三字喊出口來,一伸手便按住了她嘴巴。公主用力掙扎,反手拍的一聲,打了韋小寶一個耳光。韋小寶驚慌焦躁之下,右手扣住她的頭頸,出力收緊,罵道:“死婊子,我扼死你!”公主登時呼吸艱難,手足亂舞。韋小寶左手反過來,在她頭上捶了兩拳。陶紅英見他膽敢毆打公主,大吃一驚,隨即知道這件事反正鬧大了,伸出手指,在公主腰間和胸口連點三下,封了她上身數處穴道。韋小寶這才放開了手,低聲道:“姑姑,大事不好,皇帝要殺我,這就得趕快逃出去。”陶紅英道:“外邊侍衛很多。我早就到了,在花壇後面等了大半個時辰,才得鑽空子過來。你瞧。”輕輕推進窗格一線。韋小寶湊眼望出去,果見七八名侍衛提了燈籠來回巡邏,一轉念間,想起瘦頭陀和毛東珠的法子,心想:“他兩個運氣不好,撞到了歸辛樹夫婦。老子就學學他們的樣。總不成歸家這三人借屍還魂,又來打公主的轎子。”對公主道:“公主,你別喝醋。她是我的姑姑,就是我爹爹的妹子,我媽媽的姊姊。你不用亂髮脾氣。”公主給陶紅英點了穴道後,氣得幾欲暈去,聽了韋小寶這幾句話,心意登和,也沒想到“爹爹的妹子”和“媽媽的姊姊”不能是同一個人,總之這女人不是小桂子的相好,那沒事了,當下臉上露出笑容,說道:“那麼快放開我。”韋小寶要討她歡喜,說道:“你是我老婆,快叫姑姑。”公主很是高興,居然便叫了聲:“姑姑!”陶紅英莫名其妙,眼見兩人剛才還在打大架,怎麼公主居然叫起自己“姑姑”來?韋小寶道:“你去吩咐把轎子抬進屋來,然後叫人出去,關上了門,我和你一起坐在轎裡。咱們混出宮去,立即拜堂成親。拜堂的時候一定得有個長輩在旁瞧著,這才算數。我們的姑姑就是長輩了,你說好不好?”公主大喜,臉上一紅,低聲道:“很好!”韋小寶推她背心,催道:“快去,快去!”公主給他催得緊了,也不等上身穴道解開,便走到門口吩咐:“把轎子抬進屋來!”一眾太監宮女都感奇怪,但這位公主行事向來匪夷所思,平日吩咐下來甚麼事,總是合乎常情的極少,異想天開的甚多,當即齊聲答應,抬轎過來。慎太婦鸞轎可抬進慈寧宮,悄悄將瘦頭陀和毛東珠抬出去。韋小寶這住屋數尺闊的門口,公主的翟轎怎抬得進門?只進了兩條轎杆,轎身塞在門口,便進不來了。公主罵道:“不中用的東西,通統給我滾出去。”在轎前抬轎的兩名太監均想:“門口就這麼寬,又怎怪得我們?”當下從轎畔鑽了出去。韋小寶在公主身邊低聲道:“你吩咐眾侍衛不要進來。”公主大聲道:“小桂子,你給我好好在屋裡耽著,不許出來。”韋小寶大聲道:“是,時候不早了,請公主殿下早回休息罷。”公主罵道:“我偏偏要出去逛逛,你管得著嗎?”韋小寶大聲道:“宮裡鬧刺客,公主殿下還是小心些為是。”公主道:“皇上養了這一大批侍衛,淨會吃飯不管事。大家給我站在屋子外面,不許進去。”眾侍衛齊聲答應。韋小寶鑽進轎子坐下,招了招手。陶紅英解開公主身上穴道,公主也進轎去,坐在他身前懷裡。韋小寶左手摟住了她,低聲對陶紅英道:“姑姑,請你陪我們出宮罷。”心想她武功了得,有她在轎旁護送,倘若給人拆穿西洋鏡,也好幫著打架殺人。陶紅英當即答允,她穿的是宮女服色,站在公主轎邊,誰也不會起疑。公主喝道:“抬了轎子走。”兩名在前抬轎的太監又從轎側鑽